如今耿忠做主薄占了一个位置,注定要有一个主薄要被撤职,把位置让出来,邹瑞宏就是那个被撤职的主薄。
宋杜彦上前搀扶,掏了几锭银子塞给邹瑞宏,道:“邹瑞宏,你莫要在此闹事。本官给你三十两银子,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邹瑞宏直接将银子扔了,指着一颗梧桐树,怒道:“无缘无故,为何撤我官职?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树上!”
一群衙役躲在远方看热闹,窃窃私语。
“发生了何事啊?”
“县丞大人为了讨好耿忠,撤了邹大人主薄之职。邹大人气不过,要县丞大人给一个说法。”
“耿忠也能做主薄?他会用算筹吗?”
“谁让人家身份尊贵呢?连督邮大人都怕他。莫说他不会用算筹,便是个傻子你又能如何?”
邹瑞宏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指着账房,怒道:“就凭那个纨绔小儿,连算筹都不会用,如何能胜任主薄一职?”
“住口!再敢污蔑耿忠公子,本官不饶你!”
“哈哈哈哈!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邹瑞宏仰天大笑,状似疯癫。对着远处那些衙役,道:“县丞为了讨好耿忠那纨绔小儿,随便罢免官吏。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宋杜彦无情无义,本官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天!”
宋杜彦怒道:“大胆邹瑞宏,口出狂言!来人啊,将他押进大牢!”
几个衙役互相对视,良久,竟没有一人愿意听宋杜彦的命令。
邹大人追随了宋杜彦十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邹瑞宏说的没错,今天宋杜彦可以为了讨好耿忠而牺牲邹瑞宏,难道他日就不会为了别的事来牺牲他们了吗?
宋杜彦如此行径,实在令人感到心寒!
邹瑞宏大怒道:“耿忠,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莫说算筹了,只怕他连字都不会写!这等跋扈纨绔之人,如何能做主薄?县衙虽小,却也代表着朝廷的颜面。蠢瓜笨蛋也可以坐镇账房吗?简直是胡闹!郡守追查下来,你宋杜彦罪责难逃!”
“呵呵……谁说我连字都不会写?”耿忠推开账房的门,走了出来。
宋杜彦立刻跪倒,请罪道:“下官御下无方,望少爷见谅!”
“耿忠,县丞怕你,我却不怕!无知小儿,跋扈之辈!你会用毛笔吗?你识得字吗?你知道怎么用算筹吗?”邹瑞宏却是不卑不亢,指着耿忠的鼻子训斥道:“这里是县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每一笔账都关系着不其县数万百姓之衣食用度,容不得你这狂妄无知的纨绔小儿来胡闹!若是算错了数目,郡守追查下来,小心砍了你的猪头!”
原本耿忠还是很同情邹瑞宏的,毕竟是自己抢了人家的饭碗。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一番,自己不做这个主薄便是了。
可听得邹瑞宏的辱骂,耿忠觉得有些不舒服。
无知小儿?跋扈之辈?猪头?
呵呵……一个小小的主薄,连最基本的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居然出言辱骂我?
我确实不会用算筹,因为算筹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轻轻一笑,耿忠斜靠在门边,朗声道:“无缘无故撤你官职,确实有所不妥。不如我们两个比试一番,看看谁的验算之术更加高明。若是你输了,你向我低头认错,主薄一职由我来做。若是我输了,我向你赔罪,并奉上一百两白银,离开县衙,从此再不踏足账房半步,如何?”
邹瑞宏大喜道:“好!”
这耿忠真是无知无畏,竟敢和主薄大人比验算之术,简直是自讨苦吃,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