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帝道:“耿爱卿,你方才不是说有良策,可以在三五月之内,斩杀贼酋蒲奴单于吗?如今使臣已经走了,你快将良策道来。”
“臣遵旨。”耿弇从怀里取出指南针,自豪道:“此物,名曰指南针,乃是我儿耿忠所做!”
提及耿忠时,耿弇故意加大了声音。
闻言,建武帝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耿忠,不过是个少年。本该和皇太子一同读书,却逃学了。
塞北之事,连文武百官都束手无策,他耿忠能有什么办法?
“呵呵呵……”邓禹也是摇了摇头,看向耿弇的目光有些戏谑。
这种场合,耿弇竟拿出小儿的玩物,真是荒谬。
虎贲中郎将马廖道:“耿将军,陛下正在与群臣商议正事,你就不要胡闹了吧?”
耿家与马家素有仇怨。
建武二十四年,马廖的父亲马援,以及耿弇的弟弟耿舒,分别担任主、副将,率领四万大军南下,远征五溪蛮夷。进军至下隽时,马援与耿舒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当时有两条路可以深入敌军腹地。
其一,走水路。距离较近,可以发动奇袭。但是一旦被敌军察觉,守住河道的险要关隘,汉军将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其二,走陆路。距离较远,步步为营,更加安全,但物资补给线会被拉长。
马援主张走水路,而耿舒主张走陆路。因为马援是主将,驳斥了耿舒的意见,汉军由水路进攻。
结果,军情发展印证了耿舒的顾虑。敌军很快察觉到马援的意图,封锁住河道的关隘。汉军舰船无法逆流而上,又因水土不服,将士受不了瘴气,纷纷染病,瘟疫开始蔓延。
耿舒不满马援的专权,就写了一封信给耿弇。耿弇接到信后,上奏请求建武帝罢黜马援。建武帝遂下令,升任耿舒为主将,同时申斥马援的过失。可是圣旨还没到,马援就已经染上瘟疫,不治而亡了。
这也就是典故‘马革裹尸’的由来。
因为此事,马廖一直怨恨耿弇。今日见耿弇如此荒唐,当然要落井下石。
“指南针?闻所未闻。耿忠不过是个少年小辈,识几个字就已不错了,怎么能指望他来破敌?简直荒谬绝伦。”
耿弇根本不理会马廖,轻轻一笑,朗声道:“此铜盒之内,有一枚指针。无论怎样旋转晃动,其内指针都会锁定南方。有此物在,还需担心在塞北迷失方向吗?”
“无论怎样旋转晃动,其内指针都会锁定南方?呵呵呵……”马廖讥讽道:“耿将军年事已高,也开始胡言乱语了吗?转动铜盒,其内之物也会跟着旋转,这是连三岁小童都懂的道理。”
邓禹却是眉头一挑,心中已是信了三分,急道:“伯昭,此言当真?”
耿弇办事一向稳重,没有根据绝不可能乱言。
耿弇仰头大笑,举着指南针,朗声道:“哈哈哈哈……请陛下过目。”
一个小太监忙下了金阶,取来指南针,恭敬的将之呈送给建武帝。
建武帝微微皱眉,看着指南针上雕刻的花纹,有些不明所以。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铜盒而已,如何分辨方向?
耿弇道:“指针在表盖之下,请陛下打开表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