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善深刻学到了一个八字成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一心一意想要加罪于人,就不愁找不到罪名。
指随心所欲的陷害人。
“贤弟!贤弟!”刘文善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宋杜彦和刘纪渊是穿一条裤子的!当下顾不得体面,抱着刘纪渊的腿,痛哭道:“千错万错,俱是为兄的错!求贤弟饶恕为兄吧!为兄再也不敢了!”
发配边疆是什么概念?
戴着枷锁,从琅琊郡一直步行到上谷郡之北,跨越半个东汉王朝。只怕还未抵达上谷郡,就已经累死在路上了。
即使活着抵达了上谷郡之北……上谷郡紧邻北匈奴,匈奴人野蛮残暴,定会将他掳掠回去。粮食充沛时做奴隶,粮食不够了直接将他煮熟吃掉。
‘塞北胡人,以人为食’,可不是说着玩的。
刘纪渊仰起头,冷哼道:“哼,兄长落井下石,让我如何饶恕?”
“是兄长错了!是兄长错了!兄长给你叩首了,求贤弟饶恕兄长吧!”
咚咚咚,猛磕十几个响头。片刻间,额头血流如注。
“滚吧!”刘纪渊一脚踹在刘文善身上,怒斥道:“今日开始,断绝来往!我没有你这卑鄙无耻的兄长,你也别再管我这个弟弟的闲事!”
刘文善感激涕零道:“多谢贤弟!多谢贤弟!”
——
县衙。
夜已深了,内宅却还亮着灯。
建武二十四年,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实力较弱的醢落尸逐鞮单于向东汉帝国称臣,是为南匈奴。而实力较强的蒲奴单于独霸塞北,是为北匈奴,号称麾下有铁骑百万,控弦之士三百余万,弹指间可踏平中原。
此后,东汉北疆不时遭到北匈奴侵扰,损失惨重。数万百姓被掳掠为奴,田亩荒废。建武帝刘秀被迫放弃西域,集结重兵于上谷郡,以期与北匈奴决战。
蒲奴单于也不是等闲之辈,知道正面决战打不过东汉帝国。果断撤兵北还。
汉大将军耿弇认为,塞北之地沙尘肆虐,极易迷失方向。若追击,深入塞北,则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匈奴,汉军必败。
此后,大司马吴汉、伏波将军马援率军十三万北伐,深入塞北,最终却因迷失方向,惨败而归,只能带着雁门、代郡的数万百姓逃往居庸关,证实了耿弇的推测。
数十万兵马集结于上谷郡,每日靡费巨多钱粮。建武帝无奈,只能下令退兵。大军刚刚退走,匈奴又卷土重来,掳掠北疆百姓抢夺牲畜牛马,烦不胜烦。
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一张地图张开来放在地上,耿忠指着上谷郡的位置,道:“上谷、渔阳之骑兵,堪称天下无敌。即使与匈奴主力正面交战,也绝不会落入下风。”
范羌点了点头,道:“匈奴若敢集主力决战,我军必胜。可……贼酋蒲奴单于何等狡猾,根本不会与我军正面交战。”
耿忠道:“可遣二十万铁骑北伐,杀到塞北苦寒之地,一举攻灭蒲奴单于。”
“呵呵……”范羌苦笑道:“塞北之地沙尘肆虐,大军一旦迷失方向,不必匈奴来攻便会瓦解。”
少爷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真能杀到塞北攻灭蒲奴单于,建武帝早就起兵北伐了,何须等到今天?更何况,大司马吴汉、伏波将军马援都曾深入塞北,却大败而归。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一旁,孙铭也是苦笑道:“范大人所言极是。”
耿忠晒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盒,道:“此物名为指南针,无论身处何处、如何晃动,指针都会锁定南方。有此物在,还担心在塞北迷失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