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一叹,擦了擦眼角的泪,抱着木箱走了出去。
院子里,家丁们已经把需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一辆马车横停在门口。
刘纪渊站在高处,朗声道:“愿意跟我一起走的,现在就出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的,每人领五百钱,留下。”
家丁们窃窃私语起来,大多数去账房领了钱,选择留下。只有十几个家丁扛着包袱,愿意继续追随刘纪渊。
对于这个结果,刘纪渊心里早有预料。大多数家丁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他们走了,妻儿老小怎么办?
只有十几个家丁,父母离世,无妻无子。
耿忠也去账房领了五百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钱是给刘府家丁的,你一个外人,才来了多久啊,凭什么拿?
让你白吃两顿饭已经很不错了,居然得寸进尺!
无耻之徒,不要一点颜面!
家丁们看向耿忠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刚才耿忠还躲在柴房偷吃萝卜。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县令孙大人到!”
县令来了?
刘纪渊吃了一惊,脸色阴沉下来。
县令孙铭和县尉王柯君的关系极好。
县尉王柯君是谁?古泰之的亲戚啊。
而且,孙铭不知收了古泰之多少好处,这次来,八成是帮着古泰之欺负他们的!
刘纪渊深吸一口气,笑着迎了上去:“不知孙大人要来,有失远迎,万望见谅啊。”
孙铭连连摆手,笑道:“区区在下,岂敢劳烦刘老爷迎接?折煞我也。”
声音相当谄媚。
听在刘纪渊耳中,却觉得是在讽刺。
刘纪渊道:“不知孙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古泰之开的四座茶楼,已经被本官查封了。”孙铭怒道:“经过审理,本官得以确认,那根本不是什么茶楼,而是赌坊!这老东西,公然违反《汉律十九条》,私设赌坊,简直狗胆包天!”
“呃……啊?”刘纪渊愣住了。
一旁,刘诗峣也是满脸错愕。
耿忠打了个饱嗝,一嘴的萝卜味。
孙铭道:“刘老爷,依你之见,古泰之这老狗该如何处置?”
“在下怎敢参与朝廷政务?”刘纪渊忙道:“一切全凭孙大人定夺!”
“呵呵呵……刘老爷。”孙铭握住刘纪渊的手腕,笑道:“本官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万望刘老爷海涵。”
语罢,深深作揖。
刘纪渊怎么敢受孙铭的礼,忙作揖回礼道:“岂敢岂敢!”
耿忠走上前去,朗声道:“你叫孙铭对吧?以前的事,我替岳父原谅你了。”
家丁们一听这话,全都握紧了拳头。
岳父?谁是你岳父?
你一个住在窑洞里,靠打短工生活的臭乞丐,居然妄想娶刘府千金?
孙铭也是你能叫的?那可是县令大人!
你想死可以拔剑自刎,别连累刘家好吗?
“呵呵……”刘府管事刘柘笑道:“孙大人切勿挂怀,此人脑子有病,绝非我刘府之人。”
语罢,扯着耿忠的衣领就往后拖。
“别碰我!”耿忠甩开刘柘,整了整衣领道:“脑子有病?在说你自己吗?言辞粗俗不堪,没学过孔孟之道吗?”
刘柘陪着笑脸,对着孙铭道:“孙大人,让您见笑了。”
两个家丁上前,架着耿忠就往柴房走。他们已经忍无可忍了,要把耿忠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
“且慢。”刘诗峣挡住了家丁,美眸中透着怜悯,轻声道:“你们放开他吧。”
耿忠住在破窑洞里,每日风餐露宿,脑子还有点问题。想一想,也蛮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