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昧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块湖石上，看了他一眼，沉稳说道：“苍龙兄真的只有战尊级的修为？那么此行恐怕难有收获了。”

付苍龙神情不动，淡淡说道：“大行武律，大周秦宽，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此行的对手，只有离少府，你如果修为达到了巅峰战圣，人族的人间至圣战技，就归属你圣族了。”

离昧盯着付苍龙，神情越来越郑重。

“果然，苍龙兄有些手段与自信，小妹的修为还远未达到巅峰战圣之境，不过，小妹也很自信也有一些手段。”

“那就好。”

付苍龙忧虑地看着湖上的魔雾，开口说道：“离少府，你可听说过云境？”

离昧叹气说道：“魔雾既然来到凡陆，那么云境就危矣了。魔族上一次入侵凡陆，还是千年以前，这一次卷土重来，天下间的生灵要遭殃了。我家陛下正是忧虑这一点，才主动与三大王朝联络，希望人族圣族能联手对敌。”

付苍龙点头，一股威严，从他的身上散溢出来。

“我有亲人在云境……如果我祖父有什么事，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与魔族周旋到底！”

这句说得绝然，血性方刚。

离昧动容。

“守护亲人，是我辈职责，人族与圣族联手，也是人心所望，我们这次交手，可以点到为止，避免两族生出嫌隙来，大局为重。”

付苍龙点头：“离少府能以大局为重，付某佩服。”

离昧沉吟半晌，小声说道：“其实，三大王朝的皇帝陛下，此时此刻，正与我圣族圣皇在他处相聚，共商对魔战事……我等大宛城之行，只是掩人耳目，为的是防止魔族强者的偷袭，如果三朝皇帝，或者我圣族万岁有失，就真的是我两族的大惨祸了。”

说完，离昧细心观察着付苍龙的反应。

付苍龙望着湖面的魔雾，依然神情不动，淡淡说道：“我早猜到了，两族联手对敌这样的大事，皇帝陛下没有亲至，是没道理的事，而我能想得到这一点，魔族高层，恐怕也想得到。”

离昧变色。

“你是说……魔族依然会动手？”

付苍龙摇头：“我不确定魔族有没有到达凡陆，如果他们到达了凡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率先动手。”

离昧点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看这魔雾弥漫的样子，魔族强者应该已经到达凡陆了，我宁愿我们能将所有魔族强者，都吸引到大宛城来，宁愿以我有用之躯，换来陛下们的安危，只要他们没有事，我们两族就还有转机……”

付苍龙笑了一下。

离昧看着他。

“你为何发笑？”

付苍龙笑道：“只是感到好笑而已。”

“当此灭族危机之时，苍龙兄怎么笑得出来！”离昧有些愠怒。

付苍龙笑道：“我笑你孩子气。”

“什么……我会孩子气，哈哈，付少府，你敢小觑我离昧！你问问我圣族亿万之众，我离昧的话，可有人敢嘲笑！”

付苍龙笑道：“我不是嘲笑你，只是觉得……值此危险之际，魔族强者如果雷霆一击，我们这些的所有强者，皆会死在这里，而我，宁愿死的是陛下们，而不是我！”

离昧一怔，久久地望着付苍龙，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身为大唐少府，怎么能贪生怕死，我等军伍壮士，自当慷慨赴死，为人族，为圣族，贡献一腔热血……”

付苍龙冷冷说道：“为了人族，为了圣族，如果魔族强者来袭，我希望你只做一件事。”

“什么事？”离昧一怔。

“或者逃！或者保护我！让我活下来！”

离昧愣住了。

她久久地盯着付苍龙，付苍龙回视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犹疑，也没有一丝羞愧之色，干干净净，有如这一湖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