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川眼睛瞬间红了，一抹寒光爆射：“我刚回来，就看到他骑着牛车跑掉，一定是他杀死我娘！”

“什么？是他！”大伯面色大变：“川儿，你确定吗？”

“我确定！”林川咬牙切齿。

“哎……川儿，咱们赶快离开村子吧……”大伯焦急说道：“万一他恼羞成怒，把事情抖落出来，那咱们就遭殃了……”

闻言，林川面色阴沉，默默思索起来。

“川儿，你别犯糊涂，这事咱们管不了，不要掺和了……”

“川儿……”

“爹，大伯，你们不懂！”林川沉声道：“娘生病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是冷嘲热讽，我娘差点被气死了，而今，他们居然敢杀我娘，这口恶气，不吐不快！”

说完，林川毅然决然，抬脚走了出去，朝着村长家方向赶去。

村长家，位于村北，距离村口很远，路途崎岖坎坷，颇为颠簸。

村子西北角，村长家门前，聚集着许多村民。

“大家不要吵了，听我说！”村长站在台阶上，望着众人，肃穆说道：“村西头那座宅子里的人，是一只狼妖！”

“狼妖？”

“什么狼妖？”

“村长你没搞错吧！”

村民们议论纷纷。

“大家听我说，这只狼妖吃过人，还残忍虐待孩童，是一名邪魔外道！”村长大吼道。

轰隆……

霎时，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吓坏了，狼妖这种凶戾的野兽，对他们来说，犹如噩梦般的存在。

“狼妖？”

人群中，李明亮面色剧变，眼瞳猛地收紧。

“村长，狼妖真的存在？”

“是呀！村长，你可不要骗我们啊！”

“对呀，村长！狼妖那是什么怪物，怎会存在这个世界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显得极其惶恐。

见到村民们信了自己，村长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继续蛊惑着说道：“这件事千真万确，狼妖就躲在村西头的宅子中，它的实力很厉害！”

“村长，狼妖在村西头，咱们去找村长吧，求他救救咱们！”有人哀嚎。

狼妖之名，如雷贯耳，村民们心中惧怕无比。

呼——

忽然，村长右侧的屋子，房梁塌了下来，尘烟弥漫，遮住视线。

“什么东西！”

村民惊叫，纷纷散开，躲避瓦砾碎屑，狼狈逃窜。

村长也是慌乱躲避，不断咒骂，暗骂谁偷袭自己，却没注意到一道黑影飞掠至自己身旁。

砰！

林川动作快若鬼魅，一拳轰出，村长惨叫倒地。

“你……你是谁……”村长捂着胸口，艰难爬起身子，惊愕的看着林川，满脸的恐惧。

咻——

然而，回答他的，仅剩下一枚银针！

噗嗤！

银针扎入脖颈，村长顿时晕死过去。

啪嗒……

林川蹲下身子，从地面上拾取一根木棍，径直朝李二虎家走去。

砰！

推开大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李二虎的踪迹。

林川扫视四周，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在那里发现一团黑乎乎的泥巴，隐约能够辨别出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被泥巴盖在底下，看起来脏兮兮的。

“这家伙，又藏匿在这种地方！”林川愤怒不已，将兔子拎出来，甩手丢出门外，转身进入父母卧室。

此时，林川的母亲依旧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爹、娘……”

林川跪坐在床榻前，泪水夺眶而出：“都怪儿子不孝，让你们受尽了委屈……”

“不！川儿，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只怪那些畜生不仁义……”林川父亲安慰说道：“你放心，以后，爹绝对会替你娘报仇！”

“嗯！”林川重重点头，擦干眼泪，转而看着母亲：“娘，你等着，孩儿一定治好你……”

林川父亲叹息一声，拉了拉林川，压低声音道：“川儿，别耽搁了，趁天黑之前赶紧离开！”

“嗯！”林川应了声，起身走出房门。

“川哥，你这是干嘛去！”

林川的几个表弟连忙围上来询问。

林川摇了摇头，说道：“爹，你照顾好娘！”

叮嘱完，林川背起箩筐，走到院子中央。

“川儿，你去干嘛？”

“大伯、爹、娘、表哥，你们保重！”

话音落下，林川拿起锄头，用布巾包裹，朝院门外走去。

“川哥！”

众多村民追了出来，望着林川远去的背影，都觉得很惋惜。

虽然林川性格懦弱胆怯，但是人品却不错，大家都愿意帮助林川，只不过碍于村长的淫威，才不敢违抗罢了。

夜晚的林家村非常寂静，偶尔传来虫鸣鸟叫，显得幽森可怖。

村庄的后方，有一座坟墓，埋葬着村中先辈，这片土地的主人。

林川走出村庄，沿着小道，一步一步朝山顶行走。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拂在林川身上，使得他感觉阵阵清爽。

“爹、娘、舅舅……”

林川喃喃，脑海中浮现一幅幅记忆画面，悲伤的哭泣着：“对不起，川儿没有照顾好娘！对不起……对不起……”

“娘！”

“我回来陪您了！”

林川哽咽，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水渍。

一条山路蜿蜒曲折，通往林氏宗祠的方向。

在村落深处，那座坟墓，便是林川的祖父。

这座坟墓修建在村庄边缘，平日里没什么人靠近，加上杂草丛生，很少有人注意到。

当林川走到村庄深处时，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块石碑矗立，上刻两字——林氏祠堂。

在祠堂前方，有着几颗枯萎的古松，微风轻轻吹拂，带着腐烂的气息，令人反胃。

在祠堂后方，则是一个大坑，里面有着几具骸骨，有老者的尸首，亦或者孩童，甚至，还有一位年迈的妇女。

祠堂的大厅中，燃烧着几堆火焰，映衬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林川父母、兄妹的遗像，赫然挂在正前方墙壁之上，左边是林川、林云、林川姐姐，右边是一对夫妻和林云父母，共同组成的合影。

“这是我小时候拍的照片……”林川目光迷离，盯着合影中的小男孩，心神恍惚。

“小时候的我，一定很调皮捣蛋，每次闯祸，都是我父亲出面，给我善后……”

望着这幅合影，林川心情复杂，眸子里透着思念，他想念自己的母亲，还有父亲，以及这副照片里，每一张充满笑容的脸庞。

咔嚓！

突兀间，一抹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撕裂长空，将整个天地映红。

随即，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落，噼里啪啦砸落地面。

“爹，娘，对不起……”

林川呢喃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任由冰冷的雨水洗刷全身，仿佛要冲淡心灵上的痛苦。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川哥，你没事吧？”一个青年走了过来。

林川睁眼，望着这名青年，沉默了半响，说道：“我没事……你来了！”

青年正是李二牛，与林川一样，都是孤儿，两人从小玩到大。

“你怎么不打伞！”李二牛责备一句，掏出一把油纸伞，递给了林川。

“我……”林川怔住，旋即摇了摇头，拒绝道：“你走吧……”

“川哥，你这是说哪的话，大家都是穷苦命！”李二牛瞪着眼睛。

闻言，林川鼻子一酸，他们是穷苦命，但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忍辱负重。

深吸口气，林川说道：“二牛，这些年谢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总给你惹麻烦！”

“川哥，你这么说，就太伤俺心了！”

李二牛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说道：“川哥，今天我不该拦着你！”

“不关你事！”林川摆了摆手，说道：“村长的所作所为，早有预谋！”

“什么？！”

李二牛眉头皱起，疑惑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川摇了摇头，沉吟许久，才悠悠说道：“因为他贪婪啊……”

“贪婪？”

李二牛越听越糊涂：“川哥，你在说什么呢！”

“呵呵……”

林川摇头一笑，说道：“村长为了钱财，将我送到这偏僻的村子！”

“原本，他也是想利用我的性格，让我乖乖交出家产，可他千算万算，恐怕没料到，我居然考取秀才功名，成了读书人，再不需要他掌控我了！”

顿了顿，林川继续道：“村长的计划失败后，又见我成绩优异，想让我帮忙写举荐信，参加秋试……”

“原来如此，难怪村长那么讨厌你，原来你成绩优异，挡住了他的路！”李二牛露出了然的模样。

“哼！”林川冷哼一声，道：“村长那个卑鄙无耻的东西，根本不配做族长，他不配！”

林川拳头攥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忌惮村长势力强大，林川真想将村长暴揍一顿，竟然这般陷害自己，实乃人渣！

沉吟片刻，林川抬头，认真道：“二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李二牛一愣：“川哥，你说！”

“我不求你帮我报仇雪恨，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和其他人拼命，更不会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担惊受怕，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林川郑重说道：“如果他们知道真相，肯定会被吓跑，这样我们就彻底解脱了！”

说着，林川目露哀求之色，望着李二牛。

看到林川的表情，李二牛叹息一声：“川哥，我明白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毕竟你是我的亲兄弟……”

“谢谢你，二牛！”林川欣慰一笑。

这一笑，似乎融化了冬季凛冽的寒冬，温暖人心。

“川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李二牛询问道。

“后天，我打算去镇上买点药材，顺便找份活！”林川道。

“我跟你一起去！”

“好呀……”

林川点了点头，转头望了眼祠堂，眼神暗淡，说道：“二牛，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哎呦！川哥，你的衣服淋湿了，快进去换套干净的，等会别感冒了！”李二牛提醒一声，急匆匆离开祠堂。

“恩！”林川应了声，慢吞吞的返回房内。

“唉……”李二牛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嘀咕一声，李二牛也回屋睡下了。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林川悄悄推开窗户，爬了出来，摸索着离开了林家村。

林川走了之后，林老汉坐在祠堂内发呆了很久，直至夕阳西坠，昏黄的余晖洒进祠堂，才起身回家。

“唉！”

一路叹息，林老汉来到了村尾的土坡旁。

这里，有着一个简陋的坟墓，林川的爷爷埋葬于此。

林老汉拿着扫帚，将周围打理完毕，才来到坟前。

他颤巍巍的跪倒在坟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父亲，您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治病救您的办法……！”

这一刻，林老汉流泪，眼眶通红。

这些年来，他虽然嘴上不说，却并非没有孝心。

尤其是，他心中有愧，若非他，父亲林海山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川儿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了你的指导和栽培，若不是你教导他识文断字，让他懂得礼义廉耻，恐怕，他还会像现在这般混混度日！”林老汉说道。

“父亲，你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林川平安，也保佑村民平平安安！”

……

一番祭祀，林老汉回到家中，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他心中升腾起悲凉之意，不禁潸然泪下。

这么多年，除了偶尔的节日，其他时间，林老汉根本吃不饱饭，每餐仅有米粥喝，他不敢吃肉，不敢穿新衣，唯恐惹怒了村长。

可以说，他的这一切悲剧，都源于村长，若不是村长，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爹！你这是咋啦！”

就在林老汉黯然之际，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林老汉猛的一震，连忙擦掉脸颊的泪水，恢复常态，说道：“没啥，我就是想我的几个孙女了！”

林老汉说完，连忙招呼道：“你快来坐，爹今天烧了猪蹄，给你补补，你瘦的厉害，可得多吃点……！”

说着，林老汉赶忙招呼儿子坐下。

而听到林老汉说到几位姐姐，林二牛的脸色微变，眸光微眯。

这一切，被林老汉尽收眼底，他微微沉默了一下，说道：“二牛，这些年，我们家欠你们姐妹的太多了，当初你姐姐出嫁的聘金，我一分未曾少过，可惜，我对不起你姐夫，也对不起你姐姐！”

林川的父亲林海山，当年也是一位英雄，可惜因公殉职，留下了三子，林海峰，林海川、林海兰，这三兄弟是林川最亲近的亲人。

他们是林川的至亲骨肉，可是，他的家庭背景，却注定了林川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出头。

甚至于，连林海峰，都比他有出息，林家，始终是林海峰在撑着。

“爹，你别这么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顶梁柱，是你撑起了整个家庭，养育了姐姐她们，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林川低垂着头，语气低落，他不敢正视自己的父亲。

林海山轻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了林川的面前，轻抚了一把他的脑袋，说道：“你啊，从小就是一个倔脾气，我也拿你没办法，既然决定去县城找工作，就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娘的，你也不用挂念我们，我们会好好活着，等你有了出息，再回来看我们，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林海山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二牛，你必须答应我，一旦遇到困难，绝对不能硬抗，咱们家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债务了，若是你在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她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林川听闻这句话，浑身忍不住一颤。

他苦涩的笑了笑，随即道：“爹，你放心吧，我会珍惜生命，不过，我不想在窝囊下去，总归要挣扎一下！”

林川心思电转，他需要一些钱财，而这些钱，必须由他去赚取，因此，他想去县城，寻求帮助，或许，凭借他的学习，还能够考上大学，届时，就能够摆脱林家了。

林川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瞬间坚定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决定等他的伤痊愈了再去。

“爹，我去洗漱了！”林川站起来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杨雨荷了。

“嗯！去吧！”林老汉摆手示意，而林川则迈着步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之中，林川快速的冲澡，又换了干净的衣裳。

这期间，他不停地翻阅那本《医术》。

半夜，林川静修结束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中。

深吸一口气，他朝着村口走去，他要趁着天黑前，赶往城市。

林川离开了，林家庄却沸腾了。

这段日子以来，林川一直躲避着所有人，包括村长家和他那个狗仗人势的奶奶。

这种隐忍，令所有的人愤怒，也使得众人越加瞧不起他。

村口，林川骑着驴车，慢悠悠的离开，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赚取钱财，同时，还要想办法弄点钱财。

林川骑驴车的目标是城北的一处农贸市场，哪里有卖药材的店铺。

林川知道，只要能够买到药材，他就能够炼制丹药，而丹药是最快赚取钱财最快的方式。

一边想着事情，林川一边朝着城北赶去。

一刻钟后，林川来到了城北。

在城北，有着一片繁华地带，名为镇上集市。

这是附近乡镇，甚至于省城，乃至于全国各地商贩云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