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大帐中的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的破损竹简。
诸葛亮终于一拍额头,无奈道:“好了好了,就这个吧,别写了,空竹简都快写完了……”
昌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站起身来,“都尉大人,末将,末将都说了写不好。”
“我以为你小子跟我谦虚呢,谁知道你还真诚实……”诸葛亮立着身子,正把手里的竹简仔细地审视着,“没事,小昌,比我写得强多了,我那写得才跟鬼画符似的。”
诸葛亮一番审视,便将手中的竹简仔细地合上,又找了一根牛筋牢牢地系上。
“去吧小昌,别忘了本将交代你的事,”诸葛亮一拍昌务的肩膀,又道,“再帮本将找个勤快伶俐的小伙来。”
昌务随即领命,拱手退出大帐。
没过多久,帐外果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
诸葛亮快步走出,撩开帐帘一看,一个精瘦的士卒正忐忑地站在帐外。
那士卒见诸葛亮走出,急忙跪地拜道:“将军,小人见过将军。”
“好了,快起来吧。”
诸葛亮将手中的竹简交给那小卒,又附耳在他的耳边嘱咐了一番,便匆匆往辕门外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军营中各帐也已点上炬火。
星星点点的火苗在风中摇曳,营盘中传来一阵喧闹。
经此大胜,诸葛亮便找来县城内各大酒楼有名的厨子疱师,大宴三军。
前后两部军的士卒们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乌压压一片,营盘之中坐满了军士。
诸葛亮端坐在帅台之上,左右各坐着军校尉昌务和军司马燕鹏。
昌务坐在西侧的席上,面色沉稳地自斟自饮。
一旁的燕鹏早已喝地满脸彤红。
兴起之时,燕鹏手执酒樽,跌跌撞撞地走到诸葛亮身前,敬酒道:“都尉,都尉大人,末,末将要敬你一杯。”
诸葛亮兴致高涨,嘴角浅笑着也举起桌案上的酒樽,说道:“好,燕将军,你我共饮此樽。”
燕鹏见诸葛亮已端起酒樽,便一仰脖,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
“都尉,都尉大人,还,还是你慧眼识人,那,那臧霸却,却是有眼,有眼无珠……”
昌务听到燕鹏酒后失言,急忙站起身来,扯着燕鹏的胳膊,低声骂道:“找死啊你,不可胡言!”
燕鹏却毫不在乎,嘴里哼着,“就,就是有眼无珠,跟着那,那臧霸,只能过着,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看,看咱都尉,一天就灭了,灭了一国,多,多威风?”
昌务听罢大惊失色,提腿便在燕鹏的腚上踹了一脚。
“你,你踢我,干,干啥,我说得不对吗?”
燕鹏摇摇晃晃地站在帅台上,两眼沉沉地一闭。
只见诸葛亮却好不见怪,正笑着站起身来,手执酒樽,说道:“燕将军心里高兴,无妨,无妨。”
看着帅台旁的军中士卒纷纷看向自己,诸葛亮面色微醺,随即喊道:“将士们,咱们每日出生入死,难道连两句牢骚都不能发么?”
台下的士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诸葛亮随即将手中的酒樽高高举起,高声道:“来,三军,与我饮净此樽!”
“以后,在本将的军中,将士们,你们大可以畅所欲言!本将绝不责怪!”
听着诸葛亮的高声一呼,营中的士卒们纷纷齐声欢呼。
帅台上的燕鹏看到此情此景,竟一时抽泣起来……
就在此时,辕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诸葛亮急忙遮目一望。
只见几骑背绑靠旗的令兵已经踏马进来,口中呼道:“国相令到!”
诸葛亮趁着月色和营中的炬火,往那令骑望去,嘴角咧着,低声自语道:“该来的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