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远远的映出X市的夜色,余敏跟上去,扶着栏杆往山下望了一眼,转头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蒋承泽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头,跟着在她旁边落座。
晴朗的夜空,星辰若隐若现的,因为城市的污染,星空算不上璀璨。
余敏抬头看向星空,半点没有散步的意图,也不开口说话,蒋承泽几次挑起话题,她都没有接,蒋承泽于是也跟着仰头。
椅子并不特别宽大,他们肩膀贴着肩膀,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在草木的气息中,余敏还闻到了一丝花的香味,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话,她环顾四周——
蒋承泽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递给她。
不甚明朗的路灯下,余敏看不清楚,伸手去拨——冷不防地,蒋承泽拉住了她的手,把它牢牢握住。
她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侧头,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转向天空,仰着头:“记得吗,我们结婚那天,夜空比这里璀璨多了。”
当说起这话时,蒋承泽脑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一望际的海面与深邃的夜空相连,漫天星斗,璀璨夺目——
“那天恰巧有几颗流星,承琪和承茵见了,连忙许愿,还让我也闭眼,可我转头就看到了你——”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那天你有多美。”他扭过头,重新将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夜色那么温柔,篝火的火光照在你脸上,那个时候我想,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愿望需要流星帮忙实现。”
蒋承泽将手指用力挤进余敏指尖。
柔和的夜风,他侧过身,用另一只手帮她拨了拨耳边垂落的头发。
他身上的气息顺着微风飘入余敏鼻尖,手滑进他的头发里,眼波温柔得像被风吹皱的春水。
她从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这是讲情话。
他在对她说情话。
他指上血管传递着他心跳的频率,一下又一下,透露出他并不精于此道。
想来应该是一次极具突破性的尝试。
然而,她还是别过眼,把目光重新投向夜空。
深夜的凉风,夏日的蝉鸣。
小时候余敏也喜欢数星星,乡下的天空更漂亮些,没有云——她总喜欢在习题休息的空档望向星空,让思绪漫目的地徜徉。
宇宙是深远,宁静的;外公告诉她,人一旦把关注点放在浩瀚的宇宙,眼前的烦恼和忧愁便会显得渺小。
所以她一直喜欢仰望星空。
她到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的天空——
城市的夜空大都黑漆漆的,没有星光,乏味比;在远离喧嚣的地方望见皎月或繁星,她都拍照留存。
偶尔,也想要身边有个人可以分享。
可惜真的等到这一刻,身边人早已经把她分享的欲望摔得粉碎。
而碎掉的东西,再怎么拼接都有裂痕。
“以你的常识,你应该知道,你看到的星星离我们都非常遥远,恒星发出的光需要数十年甚至上千年才被观察到。当你看到这些星星时,它可能已经死亡了,你看到的,只是它消亡前发出的光。”余敏收手,将手指一根根从蒋承泽手中掰出,“如果你执意不死心,失望的只会是你自己。”
余敏好像在说星星,又好像在说她自己。
夜里,当蒋承泽将身躯伏在余敏动情的躯体上,当他抬头一次次探向她的双唇时,她一次又一次地侧头,让他的唇瓣滑落在她的颊边,唇角——
故意避开他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