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脊背僵直地挺立着,单薄的身影透出一种言的疲惫和脆弱。
愧疚和心疼交织着在蒋承泽内心苦涩地翻涌。
第一次,大步上前,伸手,把人拉向自己身侧,转身面朝神色不悦的父母:“敏敏前些日子才做了手术,爸、妈,你有什么问我就是了,等我先送她回去,晚些会给你们解释的。”
他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你……”蒋妈妈明显被他这态度气到了,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虚掩的书房门再次被推开。
蒋承宇和林嘉青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们一个二个是怎么回事,都不会敲门的吗?”蒋妈妈的怒火立即转向,对着二儿子儿媳就是一顿责怪。
林嘉青半抬起的手停在门上,眼见婆婆发怒,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蒋承宇见状,伸手向后抓住她的手,安慰似的握了握,林嘉青却一把挣脱他的手——
余敏也仿佛跟着回神般,伸手掰开蒋承泽紧拽着她的手:“我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你不用送我。”
二楼的最右边的卧室,是两人婚后居住的房间,即便后来搬出去,里面仍留了不少两人的东西。
余敏推门,开灯,从衣柜里取了个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离婚的事既然已经被二老知道了,她索性所顾忌,埋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仿佛历史的重演,蒋承泽看着眼前的画面,提醒着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从前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余敏在努力找话题。
说他疏于陪伴的亲戚朋友,说最近的新闻,说圈子里的新鲜事……她其实对很多事都有着独到的见解,但他鲜少细心聆听。
想到过去种种恶劣的罪行,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有一句:“对不起。”
“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一个人承受他们的责问。我会向他们解释的,如果他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也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妈的性子你知道,她的反应其实正说明了她对你的认可,她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儿媳妇。”
蒋承泽苍白地解释着。
余敏却只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箱,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她表现得很是平静,论刚才面对母亲的责问,还是现在,她的眼里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并不是说他希望看到她像上次一样红眼——
只是这样平静的态度却微妙透露出她强硬的决心,让他觉得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
可又不得不说,不得不珍惜这来之不易地短暂独处。
“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蒋承泽面朝余敏坐下,合上她手上的行李箱,“我知道过去是我的太多……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他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恳求。
余敏终于抬头:”那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
寒冷的夜风见缝插针地从窗外吹进来,余敏看着他,整张脸至始至终没什么波动,黑色的瞳孔如窗外夜色中的树木一般,秃颓,黯淡且萧索。
他想起第一次他带她游览庭院。
那时虽春寒料峭,整个院子却散发着勃勃生机,不像现在,满院子地树木都已经光秃——
而季节有逆转的时候,人心却很难。
蒋承泽用力地抓着行李箱,感受着胸腔内的窒息再次翻涌上来,试图再说点什么;直到林嘉青敲门:“大哥,我可以和大嫂说会儿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