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脑袋跟不上。
毕竟是个有病在身的老人,虽然说好了许多,但精神肯定不能跟钟阳明这种修仙的人比。连续十几盘全是下快棋,钟显龙越到后面就越累,终于撑不住了。
投子认输之后,钟显龙擦着额头的汗说:“卑鄙,这种手段你是从哪学的?”
钟阳明笑道:“父皇你猜?”
钟显龙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但很快自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好,像我,像我才好。”
看到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一旁候着的王默也露出笑容,已经许久没见过皇帝如此高兴。一开始他就没猜错,皇帝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六儿子。
正因如此,当听说司马仲义前来求见的时候,王默都忍不住冷了一张脸。人家好端端的父慈子孝,你一个外臣来这里打扰,真是没点眼力。
但王默不能自作主张,只能将司马仲义求见的事情向皇帝汇报。
钟显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说:“我还担心司马家有多难对付,司马忠一死,剩下的就是蠢货了。”
钟阳明问道:“父皇何出此言?”
“等下你就知道了……”钟显龙正要指点指点这个老六,但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钟阳明说:“不对,你自己招惹的麻烦,等下朕就不管了,你来处理。”
当钟显龙自称为朕的时候,钟阳明就明白这事很重要,不是父子两人开玩笑聊天的时候了。
虽然不明白这个司马仲义来干嘛,但钟阳明还是点头说:“既然父皇这么说,那就宣他进来吧。”
很快,司马仲义便弓着身子走进了御书房。
行过大礼,司马仲义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钟阳明,也看到了父子两人刚刚下完的棋盘。
司马仲义心想,果然如此,这对父子的关系不是一般好,他可没听过那个皇子能跟皇帝下棋的,多半只能低着头聆听教诲。
“司马校尉,你来求见,所谓何事啊?”钟显龙问道。
司马仲义连忙说:“刚听到家兄死讯,特来请罪。”
司马仲义双膝跪地,对着皇帝念了一大段,基本上都是祭文上所写的,司马忠的种种恶行。
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祭文是皇帝授意写的,那就是皇帝想听的。所以司马仲义以很朴素的逻辑决定念上一遍,表示自己已经看过了,并且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现在来,就是说司马家知道错了,请皇帝能给一条生路。
司马仲义确实不是那种政治斗争的老手,这种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连钟阳明都能一眼看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跟司马仲义在演武场上决斗呢,对方竟然就认输了。
这可咋整?
几乎是豁出去,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列好了清单,就等皇帝随便拿走,只要能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司马仲义就很感激了。
这样的态度,真有点不好下手啊。
司马仲义虽然不太动手段,但他不是蠢人,这态度摆出来之后,他就看出皇帝与六皇子两人都心动了。
毕竟司马家几乎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出来了,不仅仅是家财,还有司马家所有为官者的关系网,是真的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他们就算再贪心,司马仲义也拿不出更多东西了。
眼看时机成熟,司马仲义马上搬出最后的“礼物”。
“陛下,若是陛下能够饶过司马家一次,从此以往,微臣必定会肝脑涂地,不管陛下指定谁当储君,司马家也会全力支持,不敢有半点犹豫。”
钟显龙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对钟阳明说:“你看,这就是朕说的,司马家已经没有聪明人了。”
司马仲义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就不满意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钟阳明也被这人逗笑了。
这司马家什么毛病,他们投降也就罢了,怎么敢对储君之事开口。
这是你能说的话题吗?
有些事情,只要做就行了,效忠皇帝这句就够了,说什么储君啊?
怪不这这个司马仲义只能去从军,实在是太蠢了,完全不懂任何规矩啊。
不过,这样正好。
钟阳明本来就不准备放过司马仲义,他可不希望一群杀良冒功的“大将”留在朝廷之中,免得下一次打仗的时候派出去全是废物,又要他来收拾手尾。
同时,他也要为江南那些无辜受害的老百姓伸冤。
既然司马仲义这么蠢,那就不怪他找借口了。
司马仲义还是一脸疑惑,钟阳明便接口说:“司马校尉,父皇如今身体正在恢复,你说什么储君,你难道是希望他身体不好早日退位吗?”
“啊?微臣没有这个想法,冤枉啊!”司马仲义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大声地叫着冤枉。
冤不冤枉,钟阳明很清楚,就是要冤枉他。
“冤枉,那你的意思是,本王有意陷害你了?”钟阳明问道。
“不,微臣不敢,但微臣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希望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司马仲义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他是真的慌了,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这情况不对啊。
司马家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了,他们还想要什么,难道单纯的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要他们的命吗?
这不合常理的情况让司马仲义慌了神,但他却没有那种举一反三的急智,只能一个劲地喊冤枉。
钟阳明也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既然已经找到了借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就行了。
“司马校尉,我们还是演武场上见吧,就如那万民书所写,谁撒谎,谁正确,只要打上一场,便都知道了。”
司马仲义惊讶地说:“王爷,你真的要跟我阵前演武?”
“当然了。”钟阳明说。
司马仲义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动地说:“微臣明白,微臣明白了,微臣告退。”
钟阳明疑惑地看着司马仲义离开,这货究竟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