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两回还行,次次都来要,谁都遭不住
啊。
有段时间,刘大嫂家里的菜,刚长出苗就被要去了,气得刘大嫂直接闭门谢客,谁要都不给。
而且有些小气的军嫂,拿了刘大嫂的菜,也没些个回礼,不像江乔一样,拿了刘大嫂的菜,自家做了好吃的,也一样送一份给刘大嫂。
有来有往,才是邻居,感情就是这么处出来的。
江乔点头,“是我想得不周了。”
刘大嫂:“这菜再不收,就要烂在地里了,我们家现在,顿顿吃得都是地里种的菜,赵靖说,再吃下去,脸都要吃绿了。”
江乔想了想,道,“嫂子,你要是怕菜烂了,可以收下来,用盐腌了做咸菜。”
刘大嫂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江乔说,“还可以在院子里养两只小鸡,或者鸭和鹅,吃不完的,或者烂了的菜叶,就扔给它们。”
刘大嫂一拍大腿,“赶明儿我就去菜市场,问问有没有卖鸡鸭的。”
刘大嫂又愁眉苦脸道,“不过以前我也做过腌咸菜,他两都不爱吃,说我做的腌萝卜,不酸不脆。”
江乔:“不酸不脆,估计是没有杀水,或者杀水没有杀透,嫂子我教你几个做咸菜的法子,保证做出来的咸菜,又酸又脆,甜咸辣适宜。”
刘大嫂十分信得过江乔的厨艺,“那就麻烦你了,小江。”
刘大嫂院子里的黄瓜、白萝卜、芥菜、青椒都熟了,都是腌咸菜的好材料。
白萝卜切成条洗净不去皮,加盐杀水一个钟,再用凉白开冲洗,放进用开水烫过的罐子里,加入辣椒、姜片、蒜片、米醋、白糖。
青椒洗干净,去蒂切丝,加入葱白、蒜,老抽、生抽、蚝油、酱油等调料炒香,最后淋上辣椒油,洒一点白芝麻。
芥菜和黄瓜做腌咸菜的法子也是大同小异。
腌黄瓜做好,刘大嫂用筷子夹起一根放进嘴里,果然又酸又入味,而且还嘎嘣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吃,光就着这个,我能吃下两碗稀饭。”又道,“这下老赵和赵靖肯定不会嫌腌咸菜难吃了。”
江乔乐了,“好吃也不能多吃,腌的东西毕竟不比新鲜的,偶尔吃吃还行,要是顿顿吃,比吃□□还毒。”
刘大嫂想起,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顿顿都吃的腌咸菜,脸色看起来确实比旁人要差一些,旋即应道,“隔三岔五吃一次。”
江乔回到家,把刘大嫂给她的腌咸菜放到五斗橱里,蒸上饭。
饭刚蒸好,陆衍就回来了。
他一进屋,陆珊就扑进他怀里,晃了晃手上的贝壳手链,“爸,快看。”
陆衍夸道,“这贝壳手链真好看。”
陆珊娇声道,“不止手链,还有风铃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檐底下被风吹起来的贝壳风铃声。
江乔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砂锅,“回来了。”
陆衍吸了吸鼻子,“这做的啥,这么香。”
“土豆豆角烀排骨。”
江乔掀开砂锅盖,一股更浓的香味扑鼻而来,三小只咽了咽口水。
排骨不多,陆衍用筷子夹起来,给江乔和三小只分了分就没了。
他自己就吃些配菜。
好在土豆和豆角都吸饱了排骨炖出来的汤汁,这两样锅边素吃起来味道比肉都好,特别下饭,他一人就吃了两大碗饭。
陆安吃完了,一抹嘴,“明天还做排骨吗?”
陆衍:“馋肉了?”
三小只齐齐点了点头。
“那明儿个再买。”陆衍应道。
江乔小声跟他说,“家里没肉票了。”
以陆衍的官职,每个月领到的肉票是有限的。
陆安撒娇耍赖:“我不管,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江乔拍这小子脑袋一下,“没有。”
陆安鼓起脸,“我都看到了,柜子里放着肉票。”
“那是拿来榨油用的。”江乔道,“全拿去炒菜了,这个月家里就没油用了,吃一个月水煮白菜啊?”
陆安小嘴撅得快能挂酱油瓶了。
“没事。”陆衍算了算日子,“马上国庆了,部队发节日补贴,能多领两斤肉票,还有一斤糖票。”他叹口气,“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肉自由。”
江乔回想了一下那个梦,还早得很呢,得到九三年,国家才取消粮票和油票,“没事,国庆过后,我去学校食堂上工,也能领一份工资和票。”
陆衍笑道,“这倒是,说不定到时候能领的票证比我都多。”
江乔一愣,“不可能吧?”
陆衍:“怎么不可能,那地方油水足得很。”他左右望了望,小声道,“不然那群老油子也不会削尖了脑袋往那挤。”
他还真没说大话,岛上学校招收的学生大多是军官们的孩子,只有少部分是渔民家的孩子,所以部队有给学校补贴,从校长到老师,工资都比外头学校的要高不少,学校食堂也是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头有自行车的叮铃声,“有人在吗,有你们家的信。”
江乔和陆衍对视一眼,陆衍说,“我去拿信。”
片刻,他拿着信和一个包裹进来。
江乔问,“谁寄来的信?”
陆衍摇摇头,“不知道。”看了看信封背面,“是从京市寄来的。”
“京市?”江乔挑眉。
陆衍:“难不成,是岳母寄来的?”
他跟白雅芬之间相处不多,私以为亲人之间不可能做的这么绝,他也一贯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就觉得,这封信说不准是白雅芬寄来道歉求和的。
“不可能。”江乔笃定地摇头。
以她对她妈的了解,道歉求和,不可能,要钱还差不多。
陆衍把信拆开,一目十行,叹口气,“真被你猜中了,不是岳母寄的,这封信是朱大娘寄的。”
“朱大娘?”江乔眼睛一亮,拿过信一看。
果然是朱大娘寄来的,她先是在信上问江乔在这边过得好不好,又说,她接手了纺织厂食堂大厨的工作后,做得不错,被领导表扬了几次。
最后略提了一下,白雅芬跟王晓红已经知道她把工作给朱大娘的事,去厂里闹过一次,但无疾而终。
而且说不准已经猜到江乔带着三个孩子去找陆衍了,毕竟她一个女人,除了去投奔丈夫,还能去哪。
现在两人天天在院子里咒骂,说江乔是个白眼狼,白把她养这么大了。
朱大娘让江乔小心一些,说不准她们哪天会找来。
来要钱。
在她们眼里,江乔虽然没了工作,但是陆衍有啊,他还是个参谋长,工资肯定不少,而白雅芬是江乔的亲妈,是陆衍的岳母,那岳母找女婿要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
三小只凑过来,仰着小脸,“朱奶奶说啥啊?”
朱大娘经常照顾三小只,三小只也很喜欢这位亲切的大娘。
江乔:“没说啥,就问我们在这边过得咋样。”她看一眼陆康的小脸,顿了顿,没把白雅芬可能会找来的事说出来,而是道,“朱奶奶说给我们寄了两匹布,让我们做衣服穿。”
听到有新衣服穿了,陆珊最开心,一蹦三尺高,“好耶,有新衣服穿了。”
巴着江乔的胳膊,甜甜一笑,“那啥时候做新衣服啊?”
江乔说,“等过年。”
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陆珊顿时垮了小脸。
江乔把包裹拆开,朱大娘寄的两匹布,一匹是蓝色的,一批是土黄色的,都不是什么时兴的颜色布料。
京市布票管的严,朱大娘能弄到两匹布,估计花了不少心思和钱,也就不挑这些了。
陆珊还想撒娇,一看布料的颜色,不是她喜欢的,就不吱声了。
江乔拿出纸笔,给朱大娘写回信。
陆衍:“要不要给大娘寄些海浪岛的土产过去。”
他是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朱大娘对母子四人照顾有加,所以打心里敬重这位大娘。
江乔点头,“你想的周到。”掰着手指头数,“给大娘寄些马鲛鱼干过去,她爱吃鱼,还有晒干的虾米,哦,对了,水果干也可以寄一些。”
寄鱼干陆衍同意,但是寄水果干?“会不会放坏了。”
京市离海浪岛,将近两千公里呢,别寄到了都发臭了。
江乔摇头,“不会。”又道,“只要保存得好,放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那你做的咸菜要寄吗?”陆衍看到五斗橱里有腌咸菜。
“不用。”江乔道,“寄件按重量付费,咸菜不值钱,却是用玻璃罐子装的,寄过去邮费比什么都贵,况且,做腌咸菜的法子我教过大娘,她做出来的腌咸菜,跟我做出来的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江乔又在纸上写下几个她最近琢磨出来的菜谱,希望朱大娘能用上。
过了几日,江乔把要寄给朱大娘的咸鱼干、水果干密封包装好,拿去邮局,和信一并寄了出去。
国庆节,朱大娘收到了江乔从海浪岛寄来的信跟包裹。
江乔寄的东西不少,加起来足足有十斤重。
朱大娘拎着包裹,回到纺织厂大院,正好撞见了白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