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有些好奇地听着斯拜罗说的那些，但是越听越感到疑惑。什么“不能说侍奉这个词”“不能在晚上的时候去他的卧室”“自己是一个健康的自然人，不需要去可以讨好谁”之类的东西。

卡特琳娜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顺从地在斯拜罗面前答应了这些要求。虽然很疑惑为什么不要说侍奉这个词，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要在晚上进少爷的房间。作为奴隶、女仆，卡特琳娜觉得那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阿卡丽嬷嬷说过，女仆就是干这些事情的。

斯拜罗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姑娘，无声地叹了口气，思索自己该什么时候给她办一个身份证明，把公民证带回家。

因卡洛斯这里是没有卖身契一说的，其他城邦和各大王国也是没有奴隶身份的相关证明，或许这样的现象就表明，在这个世界，奴隶是连证明都没有的。

在因卡洛斯，没有无证人员一说，只要你没有公民证，就相当于不是公民。既然不是公民，在向别人证明身份的时候，你也就只能是奴隶了。各大贵族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公民证，斯拜罗的便宜老爹米特洛也有一张公民证。

斯拜罗记得他的公民证似乎是在书桌的哪个抽屉当中，虽然基本上没什么用的上公民证的地方。

而在因卡洛斯，想要有一张公民证，首先你得在因卡洛斯生活超过五年。这一点，卡特琳娜那个小姑娘肯定是满足的，毕竟她在诺雷庄园里面待着就不止五年。

其次，你得有另外一名公民为你的身份做出保证。保证想要申请公民证的那个人并不是奸细之类的人员，而为前者担保的那个人，身份信息同样会登记在册。这样“连坐”的政策，就避免了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威胁一些平民为其担保。

最后，申请公民证的人需要有家属或者亲戚在现场，并核实双方的关系。而用于核实双方之间的关系的凭证，则是被称为居民家庭关系凭证的东西，类似于户口本，但是却只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家的人口、姓名、性别。

——在得知这些东西的的时候，斯拜罗是有些怀疑赫拉特那个家伙是不是想要照搬某些东西过来，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只能草草地模仿。

因此给卡特琳娜这个小姑娘办公民证的最大难点在于最后一点。小姑娘在因卡洛斯都找不到亲人，怎么找一个家属或亲戚给对方核实关系？

诶，不对啊……我都还不知道这小姑娘有没有亲人了……想到这里，斯拜罗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问过对方的家庭情况。

这是因为斯拜罗的固有印象，先入为主地认为奴隶是没有亲人的，至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想了想，感觉这不对。先不说因卡洛斯是不禁止奴隶买卖的，因此是会在因卡洛斯本地买到奴隶。更何况，就算对方世代是诺雷家族的奴隶，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吧？就算诺雷家族将每一个奴隶的子女和父母隔离，那些小孩子们也总会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府上的某一个奴隶吧？

想到这里，斯拜罗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

“卡特琳娜，你的父母在这吗？”

“不在啊。卡特琳娜的父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小姑娘本人却并没有什么为难的感觉，十分坦诚地说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斯拜罗有些疑惑地重复了这句话，不太明白卡特琳娜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指卡特琳娜从很远的地方卖到这里来还是说她的父母其实已经逝世了，只不过卡特琳娜不清楚逝世的真正含义。

“是啊……卡特琳娜听阿卡丽嬷嬷说，卡特琳娜是从北方的王国被卖到这里的……”小姑娘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低落，“嬷嬷还说，卡特琳娜是有姓氏的，叫尼泽兰，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可是卡特琳娜不清楚，为什么父母会把卡特琳娜卖掉。”

小姑娘说着，屈起了膝盖用双手抱着，脑袋微微垂下。

“卡特琳娜不是一个乖小孩吗？我听梅娜姐姐说，她们都是因为不乖才被卖掉的，有的姐姐是因为父母也是奴隶，所以还是奴隶……”小姑娘说着，声音愈发地轻飘飘。

正当斯拜罗准备安慰小姑娘的时候，却见她抬起了脑袋，眼眶红润地看着自己，说道：

“不过好在卡特琳娜遇见了少爷，少爷是个很好的人呢，卡特琳娜会一直跟着少爷的。”

斯拜罗被这突然的赞美说得老脸一红，他躲过了小姑娘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说道：

“其实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斯拜罗这句话说得的确不假，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想回家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