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自报宗派姓名后,气氛已不如方才那般紧绷。
只是三人之中,公玉英身为师姐,显然不必她那两位初出茅庐的师弟。
尽管对百里安神情和缓了些,却也明白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的这个道理。
她打量了百里安一眼,微笑道“白公子既然能够一人孤身至此,不知可是探查到了关于魔河蜀辞的踪迹。”
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之意。
此话问完,百里安感受到了藏在袖口中的事物微微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袖,正要否认之时,百里安对上公玉英那张浅浅温笑的面容。
他目光微动,旋即话锋转变,脸色沉凝道“不错,我路经此山,用以追踪魔河蜀辞的灵器有所异动,反应十分强烈。
我便猜测,仙人要我们抓捕的魔河蜀辞应该就在附近。”
此山多草莽,林深亭亭如盖,群山连绵,又是在深夜时分。
修士若是御剑,有着山间林雾树森的遮掩,根本无法视物寻找踪迹。
唯有入山步行搜捕,可此山极广,百里安方才听这几人的脚步声并不徘徊犹豫。
他们方向拿捏得极准便寻到了此处,显然是具备精准的追踪器事。
百里安可没忘记蜀辞被断去的那只妖尾。
人间仙门之中有术法,可以用以妖魔身上断去的部位或者鲜血以特殊术法激发其中妖力用以如追踪之用的灵器,若是在一定范围之内有所反应,证明这妖气的主人就在附近。
灵器必生反应指引。
看来蜀辞运气不太好,将重伤昏迷的他带到了赤阳宫的地境附近。
正好遇到下山除魔的弟子。
如若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上来。
果然,听百里安这般说道,公玉英隐晦压在腰间佩剑的手松开了些,看着百里安的笑容也真诚了些。
显然是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收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不知白道友对于那魔河蜀辞的踪迹可有什么收获”
谈及蜀辞之名,公玉英面上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敛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肃穆。
“惭愧。”
百里安握拳端于唇前轻咳一声,道“原以为魔河蜀辞在五名仙人的围攻之下,必是重伤垂危。
在下终究是托大自不量力,以为依靠我一人便可独自拿下此魔。
却不料这蜀辞当真不负魔界首河之名,在她手中,我险些枉送性命,经一番恶战,这才得以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
“你竟对上了那传说中的魔河蜀辞”
曾玉泽目瞪口呆,宛若看白痴一般看着百里安,忍不住出声道
“你这何止是托大,简直就是在找死,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那可是魔河蜀辞,便是仙人都为之忌惮的存在,你能从她手中活下来,也当真是一个奇迹了。”
另一名弟子屈和贤皱了皱眉,面蒪sp;原本我们师姐弟三人合力围剿,必能能够活捉此魔,如今为你为了一人邀功,胡乱插手,必是打草惊蛇。
那蜀辞天生狡诈,若想再引蛇出洞,怕是难上加难。”
这是在怨怪百里安搅合了他们的计划
“师弟,不得无礼胡言。”公玉英或是觉得他言辞太过直接,不由低声呵斥道。
毕竟捉拿魔河蜀辞,是百家仙门奉金仙之命而行事,各家皆有理由捉拿
妖魔,各凭本事。
至于成败与否,又怎么迁怪他人。
公玉英朝百里安歉意一笑,道“师弟言行无状,还望方道友莫要见谅。”
“不会。”
公玉英又朝四周回顾了一下,道“不知白道友,这魔河蜀辞现在何方”
虽说这玄心宗的弟子打草惊蛇,却也并非毫无收获。
经此一战,倒也探清了这魔河蜀辞的虚实,正如屈师弟所言。
如今的魔河蜀辞,竟连一名人间修士弟子的性命都留不住,看来果真是伤得不轻。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若是他们师姐弟三人联手,走运的话,怕是真的能够拿下这魔河蜀辞,自此扬名立万,也能让宗门跻身入一流。
师长飞升成为地仙福泽宗门三百众弟子也不是虚谈。
公玉英这般问道,显然对百里安与蜀辞而言,是一个极好的脱身过程。
不过
百里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这位赤阳宫的大师姐。
她看似待人热诚,脾气温顺,但心思却是远比她那两位师弟要深许多。
若是他此刻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这位师姐怕是还没那么容易将她打发离开。
百里安故作疑惑道“公玉姑娘不是有宗门灵器引路吗”
公玉英摇摇首,从怀中摸出一块明绿色的晶石,晶石之中漂浮着一根银白璀璨的毛发,正是取自于蜀辞的妖尾。
“说来也是奇怪,前不久这灵器还能
够感应到魔河蜀辞的妖气。
可就在方才,魔河蜀辞的妖气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到了此处,就完全无法捕捉。”
百里安将蜀辞藏于袖中,以灵力将妖气遮掩。
即便她灵器在手,也是无用。
百里安轻咳一声,唇角溢出一缕血线,羞赧一笑,道
“说来真是惭愧,这魔河蜀辞的踪迹是在下以重伤的代价换来的,若是就此离去,在下心中实在不甘。
不知三位可否让在下同行,也好助各位一臂之力”
果然,此言一出,那位屈和贤眼中的不满之色更难压抑了。
他沉声道“道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此刻你这一身伤以为我等看不出来吗
你与我们同行,不过是想分一杯羹罢了,何必将话说得如此好听。”
曾玉泽虽不喜百里安的这番作态,却也能够理解他所提的条件,只是在自己师兄面前,他不好多说什么,只小声嘀咕道
“可在这世上也没有白得的情报啊,人家也与我们非亲非故的”
屈和贤肃容道“惩奸除恶,乃是我辈职责所在,那魔河蜀辞乃是大祸也。
身为正道弟子,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将重要情报当做筹码一般来与人谈条件,我屈和贤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趋利至深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