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重新来过(1 / 1)

纪成双的心刺痛,密密麻麻的疼痛,很快就传遍全身。

她想拿开厉云霆的手,却不够力气。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得更紧了。

厉云霆的呼吸贴在她颈窝。

以往这个时候,总是缠绵前的调情。

现在却充满哀求。

纪成双的心更痛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声音都冷了下来,“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厉云霆厮磨着她,声音依旧低沉暗哑,“我想知道。”

结婚三年,他一直想走进她心里。

到离婚这一刻,他依然不知道答案。

纪成双更难受了。

婚都离了,还说这个只会让人更难受。

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声音淡冷道:“又何止知道呢,我们已经离婚了,离离了婚就代表一切。”

厉云霆胸口一阵发堵。

这句话就像是告诉他,不曾爱过。

他以为这样可以死心,却依然舍不得撒手。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复婚,还跟从前那样。”

纪成双更难受了。

这种没有休止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她用手去掰他的手,“你放开我吧,放开吧,让我走。”

厉云霆声音沙哑又无助,“你走了,我怕很难再见。”

如果不是今天清清出事。

以她的性格,别说见面,连打电话都不可能。

纪成双心口的疼痛就没停止过。

一次次,针扎一样。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疯。

她迫使自己狠下心,淡淡道:“离了婚就是陌生人,你跟我都有自己的生活才对。”

厉云霆心如刀割。

苦涩地笑了笑,就把手松开了。

他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喉口发紧,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懂你意思了。”

纪成双整理了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其实心里难受死了,面上依然波澜不惊,“我走了,再见。”

厉云霆压下情绪,沉声道:“我送你。”

这一次纪成双没有拒绝。

两人进入电梯。

一前一后站着。

厉云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一只,站得笔直。

背影透出一股决绝坚韧的气息。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遥不可及。

电梯里很安静,几乎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厉云霆眼神痴痴地望着她。

狭小的空间,逼仄压抑。

一贯令他厌恶,但是有她在,好像医院的气味都变得好闻了。

以前坐电梯,嫌弃速度太慢。

现在却觉得太快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抵达了一层。

她就要走了。

“没开车的话,我送你吧。”厉云霆试探性开口,争取多一点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

纪成双回:“不用,离得近,我打车回去吧。”

厉云霆眸光瞬间变得黯淡。

她都不愿意,让他送了。

但他还是坚持,说:“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纪成双想了想,没有拒绝。

上了车。

气氛不如以前温馨,沉重的胸口是堵着的。

厉云霆没话找话,“你喜欢什么车,回头我给你买。”

纪成双婉拒:“家里还有几台,我回去开一辆就行,成欣和妈妈都开不完。”

她指的家,是御景园。

厉云霆皱了皱眉,“A4和宝马有什么好的,很粗糙,我给你买款别的,适合你开的。”

纪成双不想再要他的东西,态度强硬了一些,“真的不用,代步而已,别给我买了,就算要买,我自己去看。”

厉云霆觉得她是要彻底跟他撇清关系了。

自打拿了离婚证。

他们之间唯一的枢纽,都被中断了。

从医院回到市中心小区,仅仅二十分钟。

他已经尽量开得最慢了,还是很快地回到了楼下。

纪成双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多谢你送我。”

厉云霆伸手,按

住她手腕。

纪成双扭头,望着他,询问的眼神。

厉云霆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怕她走,怕她离开他视线。

他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

见他久久不开口,纪成双轻软的声音问:“怎么了?”

厉云霆搜肠刮肚,才找出个理由,“等清清醒了,我打电话给你。”

纪成双默了默,说:“好。”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厉云霆又追下来,跟她并肩走,“我送你上楼吧,你对这儿也不熟。”

纪成双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里酸酸胀胀的,眼眶溢出湿热。

她微垂眼睫,不让他发现。

厉云霆按了电梯,先让她进去。

他跟着走进去后,又挪了挪脚步,跟她并排站在一起。

手臂贴的很近。

以前,他们能牵手,现在他却不敢。

怕她厌恶,怕她生气。

沉寂了好久,他小心翼翼问:“我能牵着你吗?”

纪成双的心酸溜溜的。

不曾见过他这副小心,害怕的样子。

她答非所问道:“你今天很忙吗?又没吃饭吧?再忙也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样才不伤胃。”

厉云霆垂了垂眸。

这么明显的拒绝,他听出来了。

尽管她有意保持距离,他还是如实解释:“厉湛弘不用坐牢,我也要踢他出公司,这是个好时机,所以当时才没接到你电话。”

纪成双能理解,又问他:“他会被罢免吗?”

“嗯,全票通过。”厉云霆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他离婚了。

得到再多,心都是空的。

纪成双感到安慰。

厉湛弘作恶多端,不用坐牢又能高枕无忧的话。

那就太便宜他了。

失去代理董事这个职务,对他来说就是重大打击。

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回到房子门前,纪成双输入密码。

厉云霆站在门外,看着她开门走了进去,差点双腿不受控制就跟上了。

纪成双察觉到他的想法,淡淡道:“回去路上,小心开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厉云霆被无情地打断了念头。

他僵了几秒,冷峻英气的脸上一片灰色。

眸光黯淡,没了往日的神采。

这让人,看着都揪心。

纪成双心里好苦啊,咬咬唇强忍,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厉云霆喉咙里发出极淡的嗯,她感觉眼眶一阵凶猛的泪意袭来,连忙把门关上。

她一关上,眼泪夺眶而出,跟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滚落面颊,很快糊满整张脸。

她越哭越喘不上气。

手揪着胸口,哭得一抽一抽的。

怕厉云霆在门外还没走,怕哭出声会被他听见。

她咬着手虎口,缓缓蹲下来,哭得天昏地暗。

有种毁天灭地的感觉,百般不是滋味。

厉云霆在门外,站了很久都舍不得走。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渐渐红了眼睛。

他的脸绷着,身上渗透出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感觉天要塌了一样。

这种感觉团团包裹着他,感觉站了好久好久,他才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明明高大挺拔的身材,走出了行尸走肉的步伐。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厉云霆拧紧浓郁的眉头,神情木讷地发动车子,缓缓开离。

他面如死灰,眼睛跟染了雾一样。

前方路口是红灯,他却没发现,直直地开过去。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响起,充斥着司机的不满。

厉云霆才忽然醒过来,急转方向盘右转避让。

因为速度太快,撞上绿化带的树上凹进去一块。

一辆车在旁边停下来,降下车窗怒骂:“王八蛋,想死就滚远点,别来害人……”

是刚才一直鸣笛的司机。

骂完发泄完就走了。

厉云霆的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一阵眩晕过后,才缓缓抬起头。

额角破了皮,流了血。

面对咒骂面无波澜,依旧是满脸灰色。

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的胸口,堵得厉害。

把车子倒退,又继续开。

最后也算有惊无险,回到了浅水湾。

一进屋,他就习惯性喊了句:“我回来了。”

以往,纪成双就会笑容甜美迎上来。

帮忙拿脱鞋,脱西装。

然后抱着他的腰,仰起小脸,甜美可人地问他累不累。

他就会低下头,亲亲她小巧的鼻尖,说声不累。

然而客厅昏暗,空无一人。

他连灯都没开,弯腰拿出拖鞋换上,瞥见安静地躺在一边的女士拖鞋,心脏又划过一道尖锐。

他顺手,又把拖鞋摆正些。

厉云霆回了卧房,想洗个澡。

一眼看见梳妆台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护肤品。

都是她用过的。

她这一走,什么都没带。

匆匆忙忙的,恨不得跟他断个干净。

这女人啊,一旦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

他当初说离婚,是想成全她和阿然,也是试探,想看看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后来他舍不得离,想好好过。

心想她不爱就不爱吧,他爱她就够了。

可这次离婚,是她提的,说离就离,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他是真的累了。

想洗个澡,再睡一觉。

进到卫生间,又全是关于她的一切。

她喜欢浅色,又香香的东西。

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浅蓝色系,就连沐浴球也是。

他深吸口气。

脱光了洗澡。

站在淋浴头下,准备挤沐浴露的时候,看见她常用的一款玫瑰香沐浴露,想了想就用了。

是她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玫瑰花香,很清新香甜。

这样就像能闻到她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心脏却更疼了。

一阵阵发堵,堵着堵着又疼。

洗完澡他换了一身睡衣,回到床上躺着。

下意识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抱她的姿势,身边却空荡荡的。

她不在。

厉云霆压了压眉毛,伸手抚摸她躺过的地方,想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心脏像是有无数把刀子,来回划拉着。

疼得他几乎窒息。

这该死的心脏,他都想不要了。

原来离开一个人,这么辛苦。

厉云霆心痛难忍,抓起她睡过的枕头紧抱在怀里,把头埋在针头上。

闻着她残留在上面气息,贪婪地幻想着,她好像一直没走,还在他身边。

脑子里不断浮现她在他怀里,巧笑嫣然,温婉可人的一面。

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细致的人。

如果她在身边,一定会怪他,怎么没保护好自己,怎么会受伤。

然后找来医疗工具,帮他处理伤口。

他好想她啊。

想得就快疯了。

浓重的悲痛绝望的感觉,在胸口里弥漫,涌动,最后扩散至四肢百骸。

像洪水猛兽一样席卷而来,将他吞噬淹没。

这种滋味极度折磨,很是痛苦。

厉云霆紧紧抱着枕头,不知不觉有冰凉越过鼻梁,滑到另一边眼窝,双双滴入鬓角,湿了枕头。

他不知道是怎么睡觉的。

感觉才入梦,就被一道惊天雷炸醒。

阳台拉门没关。

雨水伴着风吹洒进来,凉凉丝丝的。

雷声一声紧着一声,像是烘托他此刻毁灭般的心境。

他却唰一下坐起身,连忙拿起手机打出电话。

纪成双最怕打雷了。

有一次他在外头,周旋在安柔身边。

忽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那时候他们回去老宅,陪着爷爷,他赶回去后,看见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拉开被子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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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那么坚强,情绪稳定的一个人,却哭得像个泪人儿。

如今想起来,他的心疼得厉害。

都怪他啊!

那时候不该离婚,不该想着查证三年前下毒的事,故意接近安柔。

回忆越来越清晰,厉云霆越来越内疚自责。

电话一打通,纪成双很快接起来,声音里伴着一丝颤抖,“喂……”

她其实已经很努力保持平静了。

厉云霆的心瞬间提起来,担忧道:“我看打雷了,知道你害怕,你没事吧?”

纪成双鼻子酸涩的厉害。

心口沉沉闷闷的,像是被人用锤子不停敲击。

结婚三年。

她怕打雷的事,他一直记挂着。

每次打雷,哪怕他再忙再远,也会赶回来陪她。

纪成双眼睛湿润,努力稳住情绪,平静道:“我没事,以后都会慢慢习惯的。”

厉云霆的心凉飕飕的。

她这么果断的拒绝,连最怕的打雷都要强撑。

该是多大的决心,要跟他做出了断啊。

电话两头,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他们却沉寂的,仿佛已经挂了电话。

过了许久,厉云霆还是不死心,声音沙哑低沉地道:“成双,能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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