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眨眼而过,李东越发喜爱这里的生活。
“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未知死,焉知死?”李东读完这一句,看着学堂内满屋的稚童,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就连我都参不透这生死两字,何必说与他们听。”
越是深入钻研这些圣人文章,李东对浩然府那群儒生就越发钦佩。他们不在意修为增长,只以教化众生为此生追求,以所参悟道理为刀刻在天道之上,攫取天道之力,毫保留将自己对于天地感悟写于文章之中,来开启民智。浩然府和菩提院都不讲根骨,只讲悟性,白日飞升、立地成佛并不是说说而已。若让两教的宏愿实现,只怕会改变如今的修炼体系。
“先生,既然人终有一死。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一声清脆的童声将李东思绪拉回学堂之上。
李东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半年前刚进入私塾一直很少与其他人交流的黄得鹿,想了半天开口道:“生为始,死为终,生死之间为人生。生死不由己,人生也不自由,可能终其一生欢乐也没几日。但你自己的人生总归要你自己去经历,人生的意义我现在也不知道,需要咱们用一生时间去探寻。小至花鸟鱼虫,大到国家社稷甚至这方世界,都会走向灭亡。世间万物都是向死而生,想要永恒存在估计只有那虚缥缈的天道了。”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黄得鹿不停重复这句话,片刻后向着李东一拜诚恳道:“多谢夫子解惑。”
看着淡淡浩然之气凝聚在黄得鹿的身上,李东也不得不感叹‘真是大争之世,天地灵机迸发,各种妖孽都要出世。若没意外这又是个位极人臣白日飞升的大儒。只是不知道能将自己的道理刻入天道几分,教化多少凡俗。’
当夜,私塾门被扣响。一老一少静静的伫立在门外,缺月疏桐,漏断人静,正是做学问的好时间。
‘吱吖’门被打开,睡眼惺忪的李东打着哈欠道:“得鹿,这位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老朽黄庭坚,今日听孙儿讲起先生在课堂上所说的‘向死而生’,仔细品味越发觉得道理穷,遇到先生这般的高人实????????????在心痒难耐,才半夜登门求教,打扰之处还望夫子原谅则个。”说完,老者向着李东行了一礼。
李东赶忙拖着老者的身体。“黄大学士折煞我了,我这点学问怎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里面请。”
分主客落座后,黄庭坚开口道:“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真是英雄出少年。不知先生师出何处?”
“大学士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天地一沙鸥,读过几本圣贤书,在此给稚童当个启蒙先生而已。”
黄庭坚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开口道:“先生的向死而生实乃妙语,得窥天道至理。天地万物,宇宙苍穹,有其始,有其终,有其兴,有其衰。其中有穷变化,数圣贤欲探其秘,却也只能见到只鳞片爪。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李东听后久久不语,将看过的所有典籍都从脑海中过了一遍,虽然这个读书人还未跳出凡人的视角,可看遍圣贤书的黄庭坚已然触摸到了这方世界的一些本源问题,他的一些理解早已超过那些知所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修士,找了些黄庭坚能接受的话开口道:“生灵死生,界域生灭。均在天道规则之下,圣人欲以所参的道理为刀,剥开天道规则,融入自己文章之内,教化万民,让万民有解脱之法,有生死。但天道之下哪有永恒之物?圣人尚有杀劫,何况我等。这些也不过是圣人为我们找那一线生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