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省,岛城。郊区的一幢三层小洋房。欧阳剑平和马云飞进门之后,将风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大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有结果没?”何坚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扭头看了看欧阳剑平和马云飞。来岛城这么长时间,他闲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何坚,看把你急的!”“老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马云飞笑着朝何坚调侃道。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李智博叼着烟斗也笑了。“欧阳!云飞!”“咱们何副官就是劳碌命,我看以后还是要多给他找一点力气活。”“否则,家里的水果可真要遭殃了。”顺着李智博的目光,马云飞发现盘子里的桔子,已经被何坚扎出了不少窟窿眼。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高寒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拿着手中的电报晃了晃。“马云飞,你这一次可说错了!”“要是不抓点紧,这一次我们连豆腐都没的吃了。”说着,高寒就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欧阳剑平。看到电报之后,欧阳剑平顿时眉头紧锁。“军统的人发来消息,要我们以七天为期,如果没有把握端掉敌人的印钞厂,就立刻返回沪市!”听到高寒的话,马云飞也接过电报看了看。他一脸疑惑地说道,“高寒,就只有这份电报么?”“这军统,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高寒摊了摊手,“我接收到的就只有这些。”何坚在一边起哄道,“依我看,八成是军统的经费有限。”“他们看我们这半年白吃白喝,一点成都没有做出来,所以逼我们动手了!”“这也正常,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五号的其他人对于这个判断,根本没有当回事。李智博和高寒的目光,现在都落在欧阳剑平和马云飞的身上。“欧阳,久山次郎的情况怎么样了?”久山次郎,就是那位东洋的雕版大师。当初就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踪迹,所以沈飞和明楼才让五号来岛城。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两个月前,马云飞才用东洋人的身份接近了他。也是经过跟踪久山次郎,五号才发现了敌人的印钞厂。“久山已经答应,明天会来我们这里做客。”听到这里,何坚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站起身来,“大姐,这感情好啊!”“明天等他们来了,我们直接给他上点手段,保证让他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像他这种助纣为虐的家伙,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是活该!”何坚话音刚落,欧阳剑平就摇了摇头。她当即说道,“久山次郎也是无辜被卷入这场战争的。”“要不是敌人逼迫他,他也不会成为帮凶。”“这几个月和他的接触,我明显感觉到,他也很是苦恼。”欧阳剑平说完,马云飞在一边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深有感触。“要是照你们这么说,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回去?”“或者说,你们有办法毁掉敌人的印钞厂?”何坚气不过,转身就坐在沙发上。就在这时,作为五号的智囊,李智博终于开口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马云飞和欧阳剑平。“欧阳,云飞,这一次,我觉得何坚说的有道理。”听到李智博站在自己这一边,何坚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也知道自己在小组中,属于那种只能出力气的。动脑子的事情,其他的四人都比他在行。“还是博士有眼光!”何坚像是找到了靠山,直接坐在了李智博身边。李智博笑了笑。“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久山次郎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说着,李智博就找出了他画的印钞厂的地图。他指着地图说道,“敌人选择的地点很讲究。”“印钞厂所在地区三面临海,只有一条小路能通往厂区。”“根据我们之前
的观察,敌人在印钞厂最少也配备了一个小队的兵力,火力配置更是超规格的,只我们看到的,就架设了四挺重机枪。”“不仅如此,印钞厂的结构都是钢筋混凝土,这样的铜墙铁壁,想毁掉它,几乎不可能!”“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久山次郎取得或者毁掉印钞厂的印版。”说的道理,马云飞和欧阳剑平心中都清楚。而就在这时,李智博掏出了一张法币。“市面上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法币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贬值。”“现在军统给我们限制了期限。”“我们这一次要是不能解决这件事,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久山次郎要是配合最好,如果不配合,何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了李智博的话,马云飞和欧阳剑平深吸一口气。欧阳剑平略作沉思。“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既然这样,那明天我和云飞先试探,如果不行……”不等欧阳剑平说完,何坚就跳了起来。“要是不行,我就送他上路!”“这样,最起码对军统也有一点交代。”五号做出决定之后,立刻计划起来。第二天中午,久山次郎就带着他的老婆百惠子来到了五号的别墅。“久山君!”“你能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马云飞和欧阳剑平一脸笑意将久山夫妇接到了客厅。在闲聊了几句之后,久山就一脸希冀地问道,“松本君,你说的那个藏品在哪里?”“不知能不能让我欣赏一番?”就在这时,马云飞给欧阳剑平使了个眼色。欧阳剑平留在客厅陪着百惠子,而马云飞则带着久山次郎来到了书房。“这就是你收藏的核雕精品么?”久山次郎搓了搓手,万分小心的将包装盒打开。躺在盒中的,是一个用桃核雕刻而成的小舟。桃核虽然只有两公分,但舟上的门窗、人物,一个个都栩栩如生。“果真是精品!”久山次郎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手中的宝贝,连连陈赞。他情不自禁地说道,“要是我没有看错,这件作品应该是苏东坡游赤壁的情景。”“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高可二黍许。”“中轩敞者为舱,箬篷覆之。旁开小窗,左右各四,共八扇。”“启窗而观,雕栏相望焉。闭之,则右刻“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左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石青糁之。”久山次郎随口背出了一段文言文。为了接近久山次郎,马云飞自然也做了不少功课。他也随口背道,“佛印绝类弥勒,袒胸露乳,矫首昂视,神情与苏黄不属。卧右膝,诎右臂支船,而竖其左膝,左臂挂念珠倚之,珠可历历数也。”“久山君,这是明朝魏学洢所写的《核舟记》,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听到马云飞的话,久山次郎越发高兴。他笑着说道,“松本君,果真也是痴心微雕的人。”就在久山准备进一步欣赏的时候,马云飞却一把按住了他。“松本君,你这是……”马云飞笑着朝久山次郎说道,“久山先生,微雕只不过个人的喜好。”“个人的爱好无伤大雅。”“可如果有人用这种手段祸害百姓的话,这爱好可就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