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挥指驭壶，答道：“梦里。”</p>

“……啊？”</p>

王满修仰首，笑道：“我若说，是梦里有仙人指路，领我去了天行山一处藏有千万卷奇门宝典的道观之中，你信吗？”</p>

殷少望着那浮空自动的漆黑酒壶，与那如潺潺细流般倒入自己杯中，一滴未洒的琼浆玉液，耸肩道：“若是你早两个时辰这么与我说，我一定不会信的。”</p>

白衣浅浅一笑。</p>

他说：“那夜与你在萍水相别后，我实则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彼此。”</p>

他答：“那夜我说要请你喝酒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在这孟岳城。”</p>

两人相视，彼此神色中皆是有着几分无奈、亦有几分淡然笑意。</p>

再敬一杯，一饮而尽。</p>

满修抬头，望着已经离正当头偏了几分的皎洁明月，说道：“殷少，你有什么想要的吗？”</p>

殷少伸手拿起漆黑酒壶，却发现壶中已是空空如也，便道：“我想要它取之不尽。”</p>

满修一愣，摇头轻笑：“这个我帮不了你。”</p>

接着，他直视着殷少的双目，沉声道：“但若是，你想要成为奇门中那‘三圣七雄’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p>

殷少微怔。他望了眼满修那认真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摆手道：“不了不了，那种名头就让那群老家伙去争好了。我本就对那种事情不怎么感兴趣，这次去抓那灵眼，也是按照翁翁的意思办事而已……说实话，我觉着奇门功法除了玄乎些，厉害些，也没啥大不了的了——我们会奇门的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和正常人一样嘛。”</p>

白衣粲然一笑，点了点头。</p>

“那看来，只能欠你一个人情了。”</p>

锦袍好奇道：“欠人情？怎么了，是有事要让我帮忙吗？”</p>

“嗯，”满修颔首道：“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想请你帮个忙。”</p>

“这样啊，那说与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忙。”</p>

“这忙……说不得。”</p>

“唉？”殷少疑惑抬头。</p>

满修轻吸口气，低声道：“至少，在确定你会帮忙前，说不得。”</p>

“这……算什么？”殷少哑然失笑道：“是要逼我上贼船的意思吗？”</p>

“哈哈，差不多吧。”满修笑着点了点头：“若是殷少你不能帮忙，也无多大关系，我自己也会去做，只是可能会稍微有些棘手而已。”</p>

殷少眨眼道：“能让你感到棘手的事情，难道不会让我感到棘手吗？”</p>

王满修抬起头，做了个‘不会’的手势。</p>

两人皆是沉默片刻。</p>

殷少看着身前的他，又瞅了眼已是见底的漆黑酒壶，终是一拍大腿，道了句：“行！我帮！”</p>

王满修低头看来，神色中有些意外。</p>

他轻吸口气，笑道：“那你可听好喽。”</p>

一阵清风吹过。</p>

那柄停于池塘上的寒玉匕首缓缓飘起，随风而动，随气而行，一会儿贴着水面低掠而过，惊吓了水中鱼虾；一会儿又直冲向天，试要与空中明月肩并肩。</p>

不过最后，它还是如一只归巢的鸟儿般，缓缓盘旋至那白衣身侧，被其轻轻摘下，收入了怀中。</p>

白衣抬头，看了眼身前那正做沉思状的锦袍，低声道：“我要你帮的忙，就是这个。”</p>

锦袍轻‘嗯-’了一声，后仰身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p>

“唉，这灵眼灵眼，可真是个人人想要的好东西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