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永远是政治滋生的温床！”

“宗者，何谓也？宗者，尊也。为先祖主者，宗人之所尊也……族者，何也？族者，凑也，聚也。谓恩爱相流凑也……”

一直以来，元明对于宗族的存在都挺反感，甚至嗤之以鼻。

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并非不懂。

“可……人多就能代表真理吗？”

并不能吧。

宗族的劣根性便源于此。

众多私欲趋同的集合体，却被赋予了远超个体的优越性。

甚至，很多时候，个体还必须以牺牲基本生存诉求的方式来成全集体，如此才显得伟光正。

是故，废柴冲天流有了其崛起的合理性，并且受众日益见涨。

“宗族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且忍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大可不必。”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同我躝尸趌路！”

“……”

又一出相爱相杀的大戏登台。

也罢，斗争出真知，斗争长真才，教员是懂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斗吧，斗出个真理来！”

“理应如此。”

“可人类上下也斗了好几千年了，为何没斗出个所以然来呢？”

“他，但私欲尔！”

人的基本生存需求一旦被满足，势必会滋生出其他念头——私欲。

“然后呢？”

一旦私欲见涨，并开始趋同，便会饲养出一头畸形的怪物——政治。

元明不喜政治，喜“躺平”。

“那岂不是要存天理，灭人欲？”

“天道情，人道徇私，皆不可取。”

“如何得宜？”

“天人道，天道与人道的相结合。”

“天人道？哥，你搁这凭空造词呢？”

“不可云，不可云。”

……

东方，西门，南宫，北辰，真王都王下四极，赫赫威名，谁人不知。

祖上可都是随太祖真王一同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的从龙之臣，过命的交情，不比李世明、程咬金之流差。

“奇了怪！”

让元明纳闷的是，“江山永固后，太祖不应该把他这些劳苦功高的好兄弟送去地府，待来日一同征战冥界嘛！？”

须知，长满倒刺的荆棘，继承者可不好把握。

“王下四极的存在妥妥最扎手那种，没道理不裁剪一番羽翼！”

对这违反常识的历史进程，元明是摸不着头脑的。

“……眼下，王下四极依旧活跃在最高权力舞台之上，且蒸蒸日上，不见半点破败迹象……与此同时，他们还谨记祖训，与元家共进退、同荣辱，始终拥护元家的至尊之位，不臣之心未曾有过……这着实是……是自家太祖太懦的缘故！？”

元明实在搞不清状况，于是企图自前人的卷宗中寻找到蛛丝马迹，“干净！过分地干净……说好的勾心斗角，说好的血腥黑暗呢？……只字未提！”

满纸君圣臣贤，实在令他看不进去。

“四大家族当真是恪尽职守，比忠犬八公还忠那种！”

他莫名感叹。

“想想曹某人，再想想自家祖上，难道就真没一个起疑心病的？”

如同海市蜃楼般的乌托邦，元明是不敢信的。

“是武力值过高的缘故？抑或是寿命过长的缘故？剑道长生的执念要远远大于世俗权力的诉求？所以才如此之和谐？”

抽丝剥茧够不着，元明只是独立思考了一小会，暂得不出什么高深结论来，“世俗权力的内核是生存资源，而剑道长生的内核是……命剑品质？”

……

数千年以来，中天域四大家族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

东方家族，第一任族长东方朔，青龙命剑持有者，一身修为臻至真魂上境，大小也算开宗立派级别的人物了。

“东方朔？”

这名字叫元明多少有些亲切感，“真巧？居然是东方朔……曾记得司马迁笔下的“滑稽之雄”，性格诙谐，言词敏捷，滑稽多智，常在武帝前谈笑取乐。不知眼下这位是否也如此那般！？”

二代目东方桢和三代目东方玄皆觉醒出真龙系命剑，一时之间，东方家族风光两。

“好一个一门三杰！”

历经三代人杰的励精图治，东方家终成中天域最炙手可热的豪门大族，一举跃居王下四极之首，不可谓不传奇。

然而，君子之泽，三世而斩！

东方家族亦逃不过此定律。

三杰过后，族中再真龙系命剑现世，天才之姿不复当初，族中子弟觉醒命剑多为亚龙系，上限肉眼可见。

虽说船烂尚有三千钉，但终究不是个办法！

“既然质量不够，那就数量来凑吧。”

于是乎，战略性传宗接代被写入东方家族的祖训里，后代子孙莫敢不从。

经过数代人不辞劳苦地播种，东方家族终于迎来了人口的爆炸式增长，基数蹭蹭蹭往上涨，甄选到英才的概率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所以你搁这叫东方甄选？？”

元明看着卷宗里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愕到以复加。

族中资质平庸者往往会被送至缘之海的潜龙渊，起戍守边域的职能，说是流放倒不至于，大抵是磨砺心性的意思。

还有一小部分则寄居于断霞之森入口处的腾龙城，成分大差不差。

“这两地都是通往中天域腹地的咽喉要道，若非深得元宗的信赖，绝可能做此部署！”

元明心中计较道。

“政治这玩意，于素人而言，如同雾里看花，妄不敢乱下结论，还是稳妥点，远离旋涡中心为好！”

近????????????百年间，东方家族最天才者恐要数东方仁了。

年六，虬（iú）龙剑觉醒，紫光耀世。

年八，血脉圆满，逐得圣光。

年十二，圣光璀璨，乘风御气。

年二十，御气上，窥见真武。

观至此，元明的心莫名一慌：“……被誉为绝世天才的东方仁，6岁觉醒紫阶命剑，8岁血脉境圆满，突破圣光境，12岁迈入御气境，20岁修炼至御气境巅峰，准备冲击真武境壁垒……照这般算，32岁才开始塑灵，50岁真灵，74岁化形，106岁真魂，146岁封神，196岁不朽……那等我赶回地球，岂不黄花菜都凉了？”

“绝世天才，顺风顺水，尚且196岁不朽；若是庸才，简直不敢想象！”

坊间有闻，舞象之年（15~20）的东方仁，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被东方家族视作未来之星，极尽推崇，甚至连家族当代掌权人东方泽都说：“此子类我。”

重振青龙剑道荣光，东方仁义不容辞！

……

西门家族，第一代族长西门雄，冰龙命剑持有者，一身修为亦臻至真魂上境！

青年时期的西门雄生的气宇轩昂，丰神俊朗，整个中天域珠玉者出其二。

加之，他生性风流，每逢丰姿绝世的神女贵妇必要撩拨一番，尔后窃玉偷香，屡试不爽。

是故，王下四极里情人最多者，非他莫属。

毫不夸张的说，仅凭西门雄一人之精力，西门家族便打开了高速巡航式的人口阀门，私生子一茬接过一茬，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登名造册，纳入族谱者不计其数。

“种马本马呀！”

元明叹服。

“老子出生入死打天下，搞几个女人，算啥？”

西门雄振振有词道。

“就几个？”

元明不欲反驳。

与东方家族的人口可持续增长不同，西门家族是直接暴兵二代目，这短平快的法子虽然高效，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弊端——嫡系子弟竞争过于惨烈。

这也是西门雄早年的一大心病：“以老子真魂上境的实力，问天要个五百年绝不成问题，熬死一波废物是也绰绰有余的……但偏偏自家二代目里出了好些惊才艳艳之辈，这可叫老子如何是好？”

西门雄既喜又忧：“都怪老子的种过于逆天，这一个个的，天赋强得吓人！”

人远虑，必有近忧。

西门雄可不是那种只知埋头种马而不知未雨绸缪的人。

“继承者过多且妖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稍有不慎，西门家族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分崩离析，破坏力不可谓不惊人！”

为此，他神伤良久。

最终还是颁布了一条近乎情的规定：“……凡我西门子嗣，不论嫡庶，年满十二者，皆必须参加其年的家族试剑小典，以命剑逐“鹿”，唯优胜者可晋升为最强种子，作重点培养，以家族资源倾斜之……反之，则被为失鹿者，将派往中天域各地，以协助家族打理相关事务。”

优胜者，除被录为正统子嗣外，还将得到东大陆的第一学院——应天学宫的深造机会。

至于失鹿者，仍可以继续剑道修行，也可入仕为官，借助家族的力量谋取世俗权力，成为一名传统意义上的上位者。

“可即使每年只择优选取一人，期年之后，积压问题也不容小觑呀！”

元明不解。

“一年一小典，十年一大典，百年一盛典！”

西门雄老神在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