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布雷恩20岁那年,一张来自伯尼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改变了这一切,对于这对极其在乎体面的夫妇而言,这是他们最为享受的事情,身边朋友的夸赞让他们迷失在虚荣中。
母亲变得对孩子仁慈,父亲对孩子充满了期望,并给了他好多的财富随他挥霍,他们以为,四年后的孩子,会凭借着考上伯尼大学的自律与金钱成为社会精英,更体面的上等人。
对此,他们充满了信心,因为父亲一直以为自己与上等人只差更富有的学识而已,金钱他早就赚得够多了。
只是令他们所料未及的是,布雷恩自上了大学便不再上进,而是整天都花天酒地,在银行的记录里,他每周都要取出近30镑的巨款,只要是放假回家就缩在小阁楼里,然后在傍晚出门,第二天的清晨带着陌生人回到他的小阁楼里。
第一学年的成绩单成为了火药桶,这个家变得和以前一样,铆钉上重新染了鲜血。
记得以前,他们用上严厉的惩罚时,布雷恩总是会立即变得听话,但这一次却变得不一样,他像是疯了般变本加厉,他蛮横地锁上了通向阁楼的楼梯,在房子的外面墙上搭了个梯子。
他总是在12点回来,把床伴扛上阁楼并在第二日清晨送下木梯,然后在中午大开房门,赤裸着身体,迎接母亲的凶暴。
“他一直是没有表情的孩子,至少我从未见过他的笑容,也不曾在乎过。”杜克眼神迷离,双指摩擦着,林恩知道,他想要一根烟。
第二学年的开始,杜克决定断了布雷恩的经济来源,他认为这会让他变得忙碌,生活变得正常。
但收到的,是一张严词决绝的断绝关系书。
“什么时候收到的?”
“两个月前,他回到学校没有多久。”
“信呢?”
“烧了,看得心烦。”
“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明你为什么杀了阿加莎,甚至为什么最后你要自己躺在这里自杀。”
“因为布雷恩的放肆!因为他在开学前的最后一晚,他的床伴是阿加莎曾经的好友,现在的爱神小屋信徒!!!”
杜克力地垂下头,磕在地板上,脸上肌肉扭曲在一起,痛苦的灵魂却没有流泪的资格。
“哈利一家的遮羞布被彻底掀开了,风言风语从爱神小屋刮了出去,阿加莎她...她...疯了...”
布雷恩的信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哈利一家一夜之间失去了二十多年来不惜数次妥协换来的体面。
“她疯了,在我睡觉的时候猛地将铆钉扎在我的后背,在我上班前,她会偷偷地把她的内裤塞到我的公文包里,她真的疯了!连我的马车车夫都被摁在了床上!”杜克的拳头一下下地锤在地板上,轰隆作响。
他抬起后,看向倒塌的墙那边,“但我还是文法学校的校长,论外人的流言有多么可怕,我不能乱,因为这会让我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为了不让她就这样,我就在墙上安了个坚固的镣铐,并将她锁在了里面,当成个畜生在喂养;布雷恩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就偶然发现了这个藏起来的空间。”
“不止畜生吧,在她的尸体上有着数不清的疤痕,你说自己没有妻子那样凶暴,呵,我看未必。”林????????????恩最是看不起这样的浑蛋,便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杜克.哈利没有反驳,他眼神复杂,像是内心中在挣扎什么。
“我是个懦夫,我不敢去精神医院,我想如果她清醒的话,也一定不愿意!就这样,我们又撑了两个月。
直到三天前,我的一时疏忽,她逃了出来。她那时是彻底的疯了,衣服被她撕成了碎片,她几乎是赤裸着身体要逃出去!”
“于是你杀了她?”
“不!我不想杀她,我...我只是拿着刀想让她害怕,让她安静下来而已!她没疯之前就很怕刀,疯了后我只要提着刀她就会乖乖靠着墙角求饶,我也是这样才让她安静地被锁在墙后;但那天我没想到她就那样直直地冲了过来,我愣住了,手僵在空中,刀就那样刺进了她的身体。
你们不知道,那天她冲过来时,她的眼睛和她17岁那年一模一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闭眼时,嘴角是笑的你们知道吗!或许那一刻...她清醒了...并决定了属于自己体面的落幕。”
杜克跪在地上已经是泣不成声。
佩奇弯下嘴角,林恩也沉默起来;唯有莫琳.卡莱尔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怜悯,她依旧向此行的目的问去。
“那你自杀的理由呢?”
“呵呵~”杜克.哈利悲戚的叹息,“这还需要理由吗?名誉成了笑话,儿子失去了关系,妻子死在了自己手里,为之妥协了半生的依凭一瞬间全都没了,对于我而言,两个月前就已经是活着的尸体了,阿加莎的死,只是给了我一个最好的解脱的理由。”
“在此之前,有人引导你这么做吗?”
“什么?引导?伟大的主的使者啊,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连死亡我都不能自己选择吗?”
莫琳叹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林恩不解地问道。
她指了指杜克的身体,林恩这才发现,天一般的蓝色正在褪去,在两人说话之时,他又变成了那个眼神空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