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娥的人是在坐等,可一张嘴总不能闲着。
当时人就好端端地坐在石槽子里面,撸着雪白的鸡毛掸子荡着一双玉足,一五一十地骂着她表姑奶奶家的十八代祖宗,绝对没有想过碰瓷。
当时一切都很正常,对面就是一座坟墓。
还嘴完全等同找死,何况看到那张纸条——
全部都躺平,一切我摆平。
里外门闩死,看好熊娃们!
张自在千算万算终归还是算了一件事情,就是大门对面那一处饮马石槽的摆放位置,恰好就是朱沐能时常练习投弹的标靶所在。
朱沐能,六岁半,小名熊娃,朱之福三弟朱之?之次子,为人仗义生性耿直,跟当年七岁的张自在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石头好像太硬?还是土坷垃吧!
当时家里兵荒马乱,奶奶已经气到上吊,全家只能捂着嘴哭,不许出门不许说话——
好吧那就不出门,不说话就不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人小鬼大的朱沐能蹲在墙角悄猫捡拾起一块土坷垃,同时在怒火中烧的内心之中暗自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中!“
这一击必中,倒着扔也中,只因这一式“投石归槽神功“朱沐能往日里足足练了三千七百二十六次,此时此刻已然具备了至少百分之五十二的命中率:”啪!“
结果显而易见,这下百分之百。
朱沐能蹲身握拳暗自欢呼:“干哒漂亮、一击命中!“
……
这下真是太准了,准到朱月娥在脑门右部猛吃一记、右眼并同一双鼻孔被土迷蒙、直接吃了一嘴土之后这才卧了个槽:“呀!打雷了吗?“
……
所以说这不是碰瓷,完全就是天打雷劈:“天杀的!杀杀杀、杀人了啦——“
……
当时她是真的晕倒,如同额头长出青包。
事后张自在反复思考过,朱月娥还真是罪不至死。
事后结果出来了,刨除此时已然入土为安的表姑奶奶连同她的家人当时在场共计二十七名嫌犯,只有八人重伤,轻伤忽略不计。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朱沐能已经被关进了死牢,完全认同所有罪,只等待秋后问斩。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自在完全可以接受,本来张自在还以为最少得来一满门抄斩。所以张自在怀揣着一百两的银票再次跑路,这一次准备直接去找当朝天子武圣人殷其政。
听说政哥人不,看看他又怎么说?
不是一桩,是一百桩,张自在回到名州不过五年就搜罗了朱施仁上百桩罪证,这一回是忍可忍。
在被抓回去的时候,张自在的腿还没瘸。
但????????????当他把张自在从牢里捞出来的时候,张自在瘸掉的腿就已经臭到长出活蛆了,反正当时张自在没哭,就瞅着他叭叭掉泪儿:“直是辣眼睛啊,你个小兔崽子!“
……
……
莫大善人回来了,事情很快摆平了。
在帝星的世界上好像就没有拿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包括生老病死。
不说使了多少金票,两家人是和好如初。
表姑奶奶可以瞑目,朱沐能被放出来了。
可怜的熊娃失去了整整十根手指,还要五花大绑着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不过当时他也没哭,反倒乖乖挨个磕头:“我听话我听话,不要夹不要夹。“
……
……
这不是张自在想要看到的结果,关键当时夫家新丧又嫁朱家的朱罗氏也在场,作为朱家家主新纳的第十九房小妾俏生生地端坐在朱施仁大腿上:“你这只死鬼,这下满意了?嘻~~“
白缟衣衬红霞帔,好生一只美娇娘!
究竟贞节烈女,还是恶毒荡妇?
莫非兔子急了,也能咬死恶狼?
三年之后,每一次想到此时已然香消玉殒的朱罗氏,张自在还是忍不住高高翘起两根大拇指:“以毒攻毒、干得漂亮!“
改嫁那是必须的,原本朱施仁早就垂涎朱罗氏的美色,熊娃之所以能够活着走出死牢是因为朱罗氏答应了朱施仁的要求,从而导致伤重垂危的朱之?当场就被活活气死。改嫁过去头一年,备受宠爱的朱罗氏或说朱月娥的十九姨娘就把当天的行凶者全都给弄死了,该抽筋的抽筋该扒皮的扒皮,带头两名头目活着喂了狼狗。
第二年,朱罗氏又通过名州知府吕大人的元配夫人和吕府大公子府衙总捕头吕应德攀上了关系,整死了经手此事的十余贪官酷吏,夹熊娃手的给他搁笼屉活活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