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这一手真特么毒,他这是想把假和尚憋死。”
只因事事料敌机先、处处料事如神,因此朱大少爷又被世人称作朱先知:“难难难,难于关门打狗,正是瓮中捉鳖。”
“道禅非比凡俗,憋是憋不死的。”
莫虚淡笑,伸手指道:“兵战为下,攻心为上,明白?”
指的正是空悲,此时老和尚手拿把掐一把草,一把半青半黄半干枯的茅草:“咦?他在干嘛?”
“编蝴蝶。”
“编蝴蝶?编了卖钱吗?”
“蝴蝶蝴蝶,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
“打住!虚虚不是我说你,你唱歌也太难听了,简直比叶二两他个破锣嗓子唱的还要难听十倍,百倍!”
“哈哈,多少喜欢就可以了。”
“嗳~~”
一提到那多少,朱先知就头大:“小狐狸精一个,你老提她干嘛?”
“因为爱情,因为爱情~~”
“停!吁——”
……
……
“如何?”
庄家叶老板得意洋洋,一脸嘚瑟道:“诸位,如何?”
一众赌徒横眉冷对,各自啐下一口唾沫:“我呸!少特么臭显摆,闭上你的鸟嘴!”
胜负犹未分,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空悲的表现简直堪称完美:“咳咳、咳。”
尤其朱家家主朱施仁,方才竟敢差人打杀活佛,此时回想起来霎时冷汗遍体:“诸位莫要心急,只管安静看戏。”
心下却也笃定,这把不输稳赢。
只因赌约条规已然落实纸面,白纸黑字红手印第一条就是:如若武僧道禅一方战败,须当场跪地磕头求饶,如此胜者方为胜,是为完胜。
此事绝可能,道禅何许人也?
莫说是这人间活佛,便就是那西天佛祖亲至便将道禅和尚打跪打死,如何教他磕头求饶?
是以任那妖人奸猾似鬼,这一局他是必输疑:“贼厮鸟!嗬——”
身困囚于胡天黑地,道禅和尚不怒反喜!
提吸一口大气,长长伸个懒腰,猛地一个深蹲,双拳擂击大地:“窟通!”
便以双拳作槌大地为鼓,生把地表砸出一个天坑:“轰隆!”
地陷浑似天塌,这一擂有多猛?
擂得心跳瞬间停止,打得天地骤然一空,震得众生有若浮尘,惊得阎王再次躺平:“我去!又来?”
当是时也落叶悬停,风也静止,众生与尘埃尽皆“浮”游于半空:“镗!”
又是一声大响,场中尘土飞扬。
道禅双脚落地,铃钟一飞冲天:“呜咻——”
如何来,如何去,蹲身捶地头顶冲,原是一记铁头功:“肚肚疼、肚肚疼、呜呜呜呜肚肚疼!”
铃钟遁走一路飞转,浑似顽童滚地哭闹:“不玩了不玩了,小和尚耍赖皮,呕~~”
来时威风去时狼狈,这下怕是顶到了肺:“哈哈哈哈,滚你的罢!”
道禅仰天大笑,复举足、踏步出天坑——
天坑径量足十丈,犹如一碗水端平,老僧身犹没云端,道禅只见一颅顶:“悉悉索索、叽啾织着。”
也就是说彼时道禅不见空悲手上小动作,只见二指横亘额头,往那眉心正中一抹:“天眼开。”
天眼开,额头眉心神目现,竟是一面小小铜镜:“入镜来。”
空悲声微几不可闻,躯体已然极度衰弱。
然则一道金光射出,又将道禅一把罩定:“嗬!”
金光罩体所觉,这一次却????????????是虚的:“你这老贼,又搞个甚?”
浑如攀山逆流而上,道禅瞠目视金光:“还有何等本事?你便一并、一并、一并——”
镜像现,一步即一境。
一境便见林中一虎,张牙舞爪伺噬一僧,那僧生的高瘦白净,虎至勉以棍棒相抵,抵不两合倒地待死,林中一箭呼啸而至:“夺!”
二境见一负弓猎女,黑红脸膛眉目英挺,正与那僧执手相对,目光交脉脉含情:“嗬!”
这甚?
道禅打个哈哈,未作丝毫停留,三步踏过便见三境——
三境那僧倒地身死,是被众人乱棍打死,猎女显怀只四五月,披头散发浸于猪笼,身溺河中任凭浊浪汹涌:“我儿罪,我偏要生!”
道禅一顿、足未落定四境即生:“咕都咕都。咕嘟咕嘟。”
四境水中。
水中猎女势若疯虎,硬以牙齿嚼烂笼绳,脱困破水见生天,满身泥污落滩涂:“艹!这贼老天!”
道禅打过一个激灵,第五步重重踏出:“呜嗷~~”
五境又一虎,咆哮山林中,瘦骨嶙峋渺了一目,见得猎女略作迟疑,张牙舞爪飞身一扑:“嗷呜!”
猎女方自河中脱险,水痕未干泪流满面,人遇险皆抱头缩身,她这两手只护肚腹:“喀嚓。”
一口咬断锁骨,拖至林中浑处,一路血迹斑斑,猎女绝望阖目:“报应吗?我不服!来人呐——救命啊——”
道禅顿止。
不觉眼中有泪,此时双掌合十,然身止一顿阖目复踏步:“救大?救小?”
“救母。”
六境虎死,一黑衣老僧挠头说道:“尚有一口气,你来。”
“救娃~~救娃~~”
猎女濒死,虚弱至极,气若游丝语气坚定:“二位活菩萨,救俺肚里娃!”
“大姐请你清醒一点,剖出他来也是死胎。”
说这话的是白衣僧,这个家伙道禅认识:“胎息止绝,已是死胎,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