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董事长手里拿着一棍雪茄,也没点燃,只是在手里转来转去,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张然他们这边,却似又视如不见,这样的眼神张然只有在亲朋好友死去时才会见——悲切而空洞。
好一会,估计差不多有十分钟了,万董才缓了过来,吁了一口气,望着钟斯说道:“钟斯先生,这就是你们巡捕房负责案件的探长?嗯……张队长是吧?”
他的英文交流起来一点问题没有,这是这时代在租界成功的必备能力,
钟斯对着万董事长微微一笑道:“是的,他叫张然,年纪不大,却是年少有为,在老闸巡捕房两年,破了不少大案,昨天还救了费信憞总董的助理贝先生,贝先生对他夸奖不已。所以袁先生的案子,也才让他来负责。”
万董看了看张然,嘴角稍稍勉强一笑:“年轻有为啊!”
张然嘴角稍抽了一下,我这是年少有为,您这算什么了?四十多岁就能在上海滩呼风唤雨了,连钟斯这样的洋人也要放低身段来巴结。当然,这样的话不能说出来,嘴里只是说道:“都是在捕房钟斯巡官的英明领导下,才有了些小成绩。”
这话说得很是官方的马屁,万董事长见惯听多了这些,自然也不会当回事。
万董事长把雪茄放到桌上,双手交叉靠在大班椅上,吁了口气说道:“抱歉,还专门把你叫了来,能不能说说昨天的案情,我很想知道最详尽的细节。”
张然来时想到要说这事,早在脑里把案情的细节都回想了一遍,现在再说,自是没一点的迟滞,从车到袁履高后退的步数,再到佣人这些的调查,车主的信息,都一一向万董事长说了一遍。
其间他还打岔问了些具体的问题,张然自然不会被问倒,都一一回应了。
听完张然的案情分析,万董事长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袁大哥他的死亡其实就是纯意外造成,没有其他的可能和动机?”
袁大哥?这叫得纯熟自然,看来关系是真的走得近。
张然点点头:“现场看去就是如此,车飞起来,然后死者受到惊吓后退摔倒,撞上几角,颅内大脑受重伤,当场死亡。”
“还有一个就是尸检的报告,大致会在明天早上能出来,这个其实已没多大影响,因为法医从外表可看出,没有外部撞击受伤的痕迹,自然内伤也不会有,尸检就只是我们的过程,看有没其他的死亡原因,这对后续的审判量刑很重要。”
万董事长一笑,看着却跟哭差不多:“袁大哥这真不知遭什么罪,还要受这一刀,死了也都没有个全……”说完似有泪水在眼睛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