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栋的确要出兵了,昨天晚上等偷袭等了一晚上,今天又收到一封来自冯推之的信,已经把他的耐心快要消磨光了。
信上的字迹确实出自冯推之之手,这一点裴文栋能看得出来。
这是一封报平安的信,字迹清晰,条理分明,直言洛平府无事,粮草也已准备齐全,不日就将送来冯家镇。
看似一封平常的信,裴文栋却看得眼皮直跳。
这群盗匪竟然占领了洛平府,还抓住了太守冯推之。
如果此事属实,那对裴文栋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剿匪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盗匪入侵边陲重镇已经威胁到了大晋王朝的统治,一旦被朝廷知道……
裴文栋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身在西北边境的他是最先被朝廷调查的首要目标。
虽说朝廷如今势弱,对地方的掌控力不足,而且各地对皇后掌权都颇有怨言。
但是,朝廷对秦、雍二州依旧有绝对的话语权。
司马玮如今在朝中锋芒毕露,已经引起了皇后的不满,在加上岐盛和李肇在背后推波助澜,今后雍州的局势实在难以预料。
不过眼下却不能让洛平府出事。
昨晚准备了整整一夜,本以为盗匪们会偷袭,结果却白忙活了,并没有发生袭营的事情。
裴文栋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炉里,随即便传令全军准备进入冯家镇。
他还有一百多护卫进入冯家镇没有音讯,如果就这样回洛平府,他实在不甘心。
而且他有预感,这封信就是李庭岳逼迫冯推之写的,为的就是让他赶回洛平府,不想让他进冯家镇。
既然如此……
裴文栋眯着眼睛看向静悄悄的冯家镇,目光逐渐变得锋利。
他曾征战南蛮藤甲兵,也曾大破吐蕃野人,从没有过像今天这般愤怒。
“李庭岳!”
这三个字从裴文栋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一个时辰后,在留下一队人马守住城门后,剩下五千人的兵马配合其他几个城门的兵卒一起走进了冯家镇。
地面上依旧泥泞,四指宽的车辙印迹杂乱无章的纵横交错,布满了整个镇子。
箱笼衣柜随处可见,破败的大红灯笼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
长街上的茅草屋不知是被谁拆除了,屋顶上的茅草散落的到处都是。
整个冯家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只有雨后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裴文栋深吸了一口气,湿漉漉的气息中他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冯家镇不大,一万多兵马挤进来显得满满当当。
几条主要的街道上都布满了人。
即使这样,裴文栋依旧没有选择分兵,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客栈门口的台阶上,一盏琉璃盏摔在地上,成为了千百个碎片。
兵卒没有在意,踩着碎片粗暴的推开了客栈的门,却不经意间打碎了堆在门后的几坛子酒。
闻着酒香,几个兵卒极为后悔,骂骂咧咧的在客栈里搜寻。
这次他们的动作变得轻柔很多,却没有找到酒。
裴文栋骑在马上,目光四下转动。
这里确实没有人,可人都去哪了?还有他的那些护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他胯下的战马仿佛也感觉到了不安,蹄子不断的刨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