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腰佩长刀,身穿皂色衣袍的中年人走进房间,冷冷的看着正在吃饭的一群人。
姜洛儿小心的抬起头,看着那人,眼神里露出胆怯的目光。
李庭岳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她的碗里,摸了摸她的头,示意没事。
随即站了起来。
“大人这么早就来到访,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在这里吃点。”
李庭岳眸光闪亮,神色平和。
中年人冷冷的看着李庭岳,目光上下打量,冷笑道:“本官廷尉府总捕彭云值,尔等盗匪好大的胆子,偷盗军武器械,私售蛮夷,还敢前来洛阳,尔等不怕王法吗?”
彭云值说完这番话,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目光。
为了记住这短短的几句话,他可是卯时就到了衙门,一字一句的念了好几遍。
临出门的时候还怕忘了,特意让人抄录下来,路上又反复看了几遍。
能有如此的效果,彭云值非常满意。
见到廷尉署的官差,客栈小二早已经吓的瘫软在地了。
再看李庭岳等人的目光也露出了惊恐。
“彭大人,俗话说:捉奸捉双,抓人抓脏,大人气势汹汹的进来,指认李某是盗匪,总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小人可不服。”
彭云值见李庭岳神色镇定,没有丝毫慌乱,心中惊奇。
按理说,被廷尉府顶上,就算没有罪也是心虚三分,此人莫非也是有来历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混在差役中的城门都尉黄左伊,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
黄左伊差点没吐血。
彭云值是从军武上转到廷尉府衙门他是知道的。
此人勇武有余,智力不足他也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只是轻轻被对方反驳了一句就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黄左伊没办法,只能站出来,心中已经有些后悔接下这件差事了。
迈步来到屋里,对李庭岳说道:“廷尉府办案自然是有证据的,请出示官凭路引,证明尔等身份。”
彭云值一拍大腿,大声道:“对,拿出官凭路引来让本官看看。”
李庭岳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如果官凭路引没问题,是否就证明李某等人不是盗匪。”
“自……自然不能。”
彭云值吼了一嗓子,希望能以气势压住李庭岳。
他越看这个小白脸越不顺眼。
心中也不由奇怪,上官交代的时候没说此人有什么背景呀!怎么敢如此硬气?
他看了看身边的黄左伊。
黄左伊提醒道:“大人,不如搜查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人一到,就立刻开始搜查,只要找到事先藏下的东西,就能给这些人定罪,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彭云值总捕实在太憨了,不仅废话多,做事也是磨磨蹭蹭。
“不错,黄……黄……就按你说的办,来人,给老子搜。”
彭云值大手一挥,那些差役就涌入了小院中各个房间。
大猛几个人猛的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进来的差役。
“你们想造反不成!”
彭云值见大猛几个站了起来,眼皮子跳了几下,他是军武出身,自然看得出这些人身上凶悍的气息。
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李庭岳摆了摆手,示意大猛他们坐下,袖手让差役去搜。
“大人、大人……”
就在差役们在各个房间四处翻找的时候,客栈掌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彭云值面前不停作揖。
“大人,小的小本生意,可禁不起各位差爷的打砸,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掌柜的不是来给李庭岳等人求情的,而是担心会破坏房间里的摆设。
“滚,大爷做事,那需要你来教。”
彭云值本来就心情烦躁,根本没时间搭理他,挥了挥手,就把老掌柜赶到一边去了。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各种杂物坠落地面的声音,老掌柜的心肝都在颤。
“掌柜的,所有砸坏的东西都记在我账上。”
老掌柜惊喜的看着这个冤大头,连忙点头,生怕自己稍一迟疑李庭岳就会反悔。
搜查了半天,差役们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只是从李庭岳所住的房间拖出来一个大箱子。
一个差役打开箱子,里面除了金银,还有几张昂贵的兽皮和数量众多的宝石。
差役们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渴望的看着彭云值,只要总捕一句话,这些东西就会成为廷尉府的私货。
彭云值也被箱子里的东西晃花了眼睛,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目光。
黄左伊也是手脚颤抖,眼睛仿佛黏在了上面。
“这些是李某的私人物品,应该不属于军武上的器械吧!”
李庭岳说着,上前把箱子盖上了。
财帛动人心。
一大箱子财物,别说是当官的,普通百姓也会升起歹心。
“本官有理由怀疑这乃是赃物,要予以没收。”
在财物面前,彭云值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把李庭岳抓进大牢了。
差役们听到自家总捕的话,一个个眉开眼笑,看向李庭岳的目光也不善起来。
“大人没有找到赃物,却要没收李某的财物,难道大人想让我去廷尉府打官司吗?”
李庭岳暗自叹了口气。
自古至今,底层官吏的腐败从没有断绝过,这是千古弊病,不是大晋的专利。
不过这样明目张胆,近乎抢劫的方式却是少见。
他突然对自己强盗的身份有了极大的认同感。
至少自己抢的光明正大,没有藏着掖着,和这些官差一比,简直不要强的太多。
“进了大牢,有你打官司的时候,带走。”
彭云值挥了挥手,两个差役上前就要给李庭岳戴上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