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氛围、这样的语气，他大概猜得到关依依想说什麽。

不待关依依说出下一句，巫有津已经开始点头，准备好要回答那个字。

「心跳APP是我用的。」

「ㄏ??蛤？」

脑袋慢了一拍，巫有津还在呆滞状态，就看关依依转过头来，眼睛晶亮得像玻璃珠。

她眨眨眼，声音听来有种天真的残忍。

「我说，你们在查的心跳APP中介就是我。是我帮祂们获得这个途径的。」

因为一起照顾校猫的缘故，巫有津这阵子听关依依讲了很多有关她的事。

像是，她从小因为X格奇怪被排挤，b起亲人，更亲动物。关依依每每看着牠们，就觉动物b人更好，喜恶分明，亲近或排斥一眼了然，用不着她掏空心力去揣测。

她从国中开始，起先是会存点零花，捐钱给流浪动物中心。

後来时间多了，就想说也贡献一点劳力，没课时就去机构帮忙。这一去才发现，这种做善心的事什麽都缺，缺人、缺地方、更缺钱。

机构里连食粮都不足，更别提医疗资源。安乐Si和结紮野放的问题迟迟未解，失败的品种培育让幼兽身上长满奇怪的毛病，没了金钱价值後，牠们遭人弃如鄙屣，只能在狭小的笼子等Si。

关依依看了好难过。

她会在铁笼面前掉眼泪，发育不良的小猫看她眼熟，常喵一声的来蹭她的手。

可是笼里的小猫都活不久。牠们换了又换，有些安乐Si，有些病Si，生来就在受苦。

关依依想了想，这样不行。她只有一双手，家里又没背景，如果想帮更多的动物，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捐钱。可是她不喜欢和人交流，一般的餐饮业、服务业她做不了。

她上网去查，哪些工作能完成，又不用一直要与人面对面G0通。关依依搜寻几天，发现接案似乎是个好选择，时间地点自由，用讯息和案主讲好规格，按时交件就好。

接案类型多，关依依什麽都没碰过，她想既然都要从头学，那就挑价格高的做。

所以关依依开始学写程式。

从基础语法开始，到网页设计、前後端、资料分析，甚至是需要大量数学背景的资安领域，关依依都愿意埋头苦念。她在网上用化名，口碑也累积起来，收的却全都是网页制作的案件。

虽然也学资安，但关依依不收破解和偷盗的案子。

有些犯法案件报酬好，关依依也不是一开始就排斥。但她第一次接这类型的案，案主居然要她帮忙掩盖保育类动物走私过程在网路上留下的痕迹。

关依依拒绝了。

她想，人好恶心，为了私利，可以毫底线的伤害其他活物。

从那时起，她开始学习当一颗蘑菇，不然她会讨厌自己。她把赚的钱拿来帮助动物，范围开始不仅限於流浪动物，野生动物保育的援助也在名单内。关依依和人越疏离，就越感受到牠们的痛苦，她开始越来越常一个人去到山里，找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待上一整天。

关依依起初以为是幻听，後来发现，山中真的有很多声音。

她循声走到山谷，看见的是一整片被放生的雨伞节，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扭曲挣扎。

远方有被放养的流浪狗，牠们原本不该出现在这的，此时却汪汪跑来，甩起濒Si的蛇当娱乐。

满山鬼嚎，不见人哭。

那些声音虚虚实实的传进耳里，她居然开始听见祂们的愤怒。

关依依看着这一幕，觉得人是这世上罪恶的根源。

关依依念的是文组科系，掩人耳目用，她不需这纸学历就能赚钱。

她是自学成才又厌恶人类的资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