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宋菁目光坚定,一如当初战场的宋将军。
贾逢春鼻尖一酸,将军,您生了一个好孩子啊!
他猛吸一口气,忽得长喝一声:“罢了,罢了!”
“左右我就这一条命,无儿无女、无家无室,我就赔上这一身老骨头!”
面对他的悲壮,宋菁笑着打趣,“将军所言差异,您这一身蛮力和功夫,赔了可惜。”
贾逢春闻言老脸一沉,破口大骂:“滚滚滚!”
“用得着你说,老子还没活够呢!见了你我就烦,少给我惹事!”
宋菁嘿嘿一笑,“将军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好?那边恐有人看着,小的先回去了。”
贾逢春没说话,闭着眼睛重重哼了一声。
待他再睁眼,那身形单薄的身影已踱步至门口。
眼眶复又湿润,贾逢春喃喃道:“可千万要好好活着……”
同一时间,东华门外的河边直房,安静得令人害怕。
屋内炭火烧得极旺,即便只着薄衫也让人生出微微汗意。
而半裸着身子的曹双力,此刻更是汗流浃肤。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下次小的定不会放过那贼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小的给您当牛做马!”
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砰砰的声音在屋内响个不停。
可坐在上首穿着整齐的高立,则头不抬眼不睁。
一旁的孙全虎着脸大骂道:“你还有什么脸求饶!不用等下次了,这次便给你当牛做马的机会!”
语毕,他阴沉着脸朝一旁生得高大的侍卫挥挥手。
只见那侍卫绷着脸,一步步朝曹双力走去。
曹双力呼吸一窒,吓得肝胆俱裂,伏在地上死命地磕头。
他跟着孙全有几年了,高立身边的腌臜事见得太多。
此时的情形,他再明白不过了——高立这是要他们为他助兴!
曹双力咬着牙,忍着胃里不住的翻涌,浑身哆嗦。
身后的侍卫还在不断靠近,他一边跪在地上匍匐,一边砰砰磕头求饶。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
“我如今不正是在饶你一命吗?”
突然,一直未出声的高立张了口,“还是说,你更想死?”
他声音听上去兴奋却又死气沉沉,曹双力闻言猛地顿住了。
死,还是活?
他看似可以择一而为,可却根本没得选择。
就在他僵住的这一瞬,身后的侍卫已然逼近。
曹双力只觉脚踝被人握住,而后猛地向后拽去。
随着最后一件衣服的碎裂,一声哀嚎从房内传出。
高立眼底浮上一抹满意,孙全见状恭敬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房内声音渐渐高涨,他忽听得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心里一个咯噔,刚要推门而入,只见两个太监抱着一个捆得严严实实的棉被立于身侧。
他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挥手示意候着。
直到屋内传来一声兴奋的喊声,孙全这才打开房门,放两人进去。
房门一开一合,他隐约能瞥见里面的不堪,和求救的眼神。
孙全麻木地敛下眉眼,随着两个小太监的离开,缓缓关上房门,又打发了两人。
做完一切,他抬头望了望天。
月明星稀,这一夜,且熬呢……
……
宋菁按着来时的路线,在宫门落锁前回到了司礼监。
她先是悄悄拐进净房,半响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夜里安静极了,宋菁似是有些害怕,拖着瘸了的腿不断回头。
等进了耳房,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锁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一道黑影忽得现身,直到屋内再没了声音,才匆匆离去。
黑影在暗夜中不停穿梭,七拐八拐后,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间亮着光的屋子。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