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第六师阵地被伪装成韩军的日军挺进队突破时,奉命驻扎在长野盆地北部通道东侧大洞山阵地的韩军第三十八师也遭到了同样的突袭。当时,第38师的韩军官兵们看到一股打着铁血四芒星军旗的“北华军”大摇大摆地向大洞山阵地走来,没人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假,在白天,被北华军轰炸机群炸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日军都恨不得像老鼠一样钻进地洞里,绝无哪支日军敢暴露在白天的原野上,另一方面,欺骗一万人实际上比欺骗十个人更加容易,十个人里若有一个人起疑心,他就会对周围人说出心里的疑惑,从而激发其余人同样的疑惑,而一万个人里若有几个人或若干个人起疑心,反而不会说出来。这就类似于一群学生在上课,当老师问“大家都明白了吗”时,虽然肯定有不少学生甚至大部分学生都不明白,但不明白的学生看到周围人都一脸明白的样子,思维惯性就促使不明白的学生把疑惑埋在心里。韩军也是这样的,看到一支“北华军”大张旗鼓地向自己走过来,虽然这不符合规定,北华军真的要来,肯定会提前发通知,但韩军上下心里都存在着对北华军根深蒂固的“服从思维惯性”,因此没人会或敢怀疑“主子军队”的真伪,更加没有进行查证确认,逻辑是现成的:得罪北华军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支北华军不可能是假的,难道是日军伪装的?绝不可能!日军怎么敢在大白天出动?日军伪装成北华军在大白天里展开行动?这太匪夷所思了!
韩军第40师师长蔡秉德以及该师上下所有韩军官兵都为自己的思维僵化和麻痹大意而付出了惨重代价。一千多名伪装成北华军的日军挺进队在混进韩军防区里后猛然间露出凶神真面目,蔡秉德和大批师部军官一起被挺进队指挥官代田银太郎大佐射杀,师部在第一时间被捣毁,使得韩军第40师霎那间成了一群无头苍蝇,混入韩军内部的日军挺进队以敢死队般的势头横冲直撞、见人就杀,搅得韩军阵脚大乱,与此同时,悄悄从附近山林里埋伏迂回过来的上万日军精锐一起发动排山倒海的攻击,迅速把韩军第40师打得土崩瓦解,大洞山阵地随即落入日军之手。
为了打好这场“长野合战”(日语“合战”等于汉语“会战”),饭田大将、梅津大将、田中大将等日军高层将领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在日军的作战计划里,“大规模使用挺进队(特种部队)”是重要的一个措施。世界大战期间,北华军、德军、英军的特种部队都大放异彩,在很多关键战役中甚至起到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这让面对险恶战局且敌我实力极度悬殊而近乎黔驴技穷的日军指挥高层深受启发并高度重视。五月八日这天,十多支训练过硬的日军挺进队在长野战场上被用于突袭越军、韩军甚至是北华军的阵地,得手率极高,包括长峰山在内的越军四个主要阵地共有三个被日军成功夺取,韩军负责守卫的大洞山等五个阵地也足有四个被日军夺取,除此之外,三支伪装成韩军的日军挺进队还悄悄摸向北华军直接控制的长野城(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长得较为相似,所以日军可以伪装成韩军和北华军,但是越南人更像南亚人而不是东亚人,所以日军基本没有伪装成越军),试图混入长野城或攻取几个重要据点。三支日军挺进队有两支被识破,继而被回过神来的北华军迅速歼灭,另一支则半成功,这支伪装成韩军的日军挺进队声称在附近野地上追剿日军,伤亡很大且疲惫不堪,请求入城休整并得到补给。
当时日军挺进队是通过长野城南部的犀川河进入长野城的。负责防御犀川河沿岸阵地的第108师第429团的团长看到“那些韩军一个个狼狈不堪,被雨淋得像落汤鸡,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就像一群龟孙”,因此于心不忍,“毕竟那些韩国佬都是在给我们卖命,起码要给他们一口热汤喝”。这个团长没有用无线电与上级进行查证确认,直接放行,结果引狼入室。实际上,这些挺进队在本质上与敢死队也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敢死队。成功混入城内后,这支“筋疲力尽的韩军”并没有“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休息”,反而“神色可疑地东张西望,几个军官还窃窃私语”,因此引起了北华军的警觉。第429团团长隐隐感觉不对劲,启动电台与这支“韩军”自称所属的韩军第37师师部进行联系,结果获得完全否定的答案。猛然醒悟的第429团与这支伪装成韩军的日军挺进队互相图穷匕首见,日军挺进队只有几百人且处于北华军控制区内部,无路可逃,迅速被全歼,但在被全歼前,日军引爆了北华军在城内的一个大型弹药库。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一团大火球拔地而起、直上云霄,飓风般的气浪和强劲的爆炸冲击波把弹药库周围五百米内的城区都夷为平地,长野城的北华军因此而失去了足足一半的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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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获悉此事以及得知越军韩军多个重要阵地都被日军突袭攻占后的于学忠暗暗吃惊,他立刻意识到,“第108师被包围了!”
第108师位于长野城,长野城在长野盆地里,而长野盆地四面环山、群峰包围,只有南北方向拥有一条贯穿盆地的最宽处也不过几公里的狭长山谷通道,日军成功突袭了越军韩军在盆地边缘的重要阵地,相当于锁死了盆地的南北出入口,彻底让第108师成为了瓮中之鳖。北华军后续部队若想增援长野城和第108师,要么走南北山谷通道,而这条通道已被占据通道两侧山峰阵地的日军给锁死,要么从长野盆地周围的群山里翻山越岭,但盆地周围群山里肯定隐藏着数以十万计乃至更多的日军或武装日本平民,北华军钻进山地与日军作战,这种作战环境肯定让北华军的各种火力优势都被严重限制,至于空中增援,似乎也同样被限制了,笼罩长野盆地以及本州岛大部的梅雨一直下个没完没了,并且还有增大的趋势,北华军的飞机和直升机都难以冒雨飞行。
“日军想吃掉第108师?”王以哲冷笑,“这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好牙口!一下子想全歼我们一个师,日本人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不能掉以轻心!”于学忠摇了摇头,“日军此战肯定是精心策划且有备而来的,首先,我们要搞清楚日军的目的。夺回长野盆地?不大可能,日军肯定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重创我军?很有可能!日本人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作为筹码,从而在谈判桌上与我们进行最后的讨价还价,嗯!一定是这样的!”他明白了日军的用意。
北华军早已不是当年的东北军,特别是在“伤亡人数承受程度”这方面,已经越来越向美军靠拢。众所周知,一个国家、一支军队,越是繁荣强大,越是文明先进,就越是“难以接受死人”,所以,日军苏军是最不怕死人的,美军最怕死人,北华军和德军介于两者之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后世的南韩北韩,这两国若打起仗来,毋庸置疑,南韩具有各方面的优势,但在“伤亡人数承受程度”这方面却肯定远不如北韩,北韩即便死几十万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南韩若死几万人,哪怕是打了胜仗,民众也会感到难以接受,正所谓“人穷命贱,人富命贵”。北华军早年跟日军一样“不是特别在乎人命”,现在则跟美军差不多了。早年的北华军若在一场战役中死伤过万,民众还是能接受的,现在的北华军若在一场战役中死伤过万,民众就难以接受了。特别是,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民众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因此而发生了重大变化,北华军要是在长野一下子死伤万人,国内舆论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世界大战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我们不是打赢了吗?我们不是拥有绝对优势吗?怎么还死了这么多人?怎么还让那么多小伙子没法回家?”
也许希望渺茫,但这却是日本最后的希望,即“通过给北华军制造重大伤亡来促使北华国内舆论反对张学良继续对日作战,继而迫使张学良放弃对日作战或开出较温和的条件让日本投降以早日结束战争”。
王以哲对此很不以为然,他对于学忠说道:“我们不是已经掌握原子弹了吗?直接核平本州岛不就行了?还费这些事做啥?”
于学忠笑着道:“汉帅肯定有他的计划和打算,我们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就可以了。眼下,还是专心致志打好长野这一战吧!我估计,日本人会在此战中集结全部力量,这是日本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战,打赢了,日本人最后的那点妄念也就没了。”
王以哲心头一动:“全部的力量?”他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是不是意味着要死很多很多人了?”
于学忠收起笑容,脸色凝重:“恐怕是真真正正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长峰山、雨引山、押野山,这三个海拔在400米到700米之间的山峰扼守着长野盆地的北部山谷通道,大洞山、大穴山、角藏山这三个海拔在300米到600米之间的山峰则扼守着长野盆地的南部山谷通道,眼下,这六座山峰基本都被日军占领并控制,使得长野盆地里的北华军、韩军、越军彻底成了孤军。
“很好!我们的精心策划和充分准备没有白费,长野盆地彻底成了囚笼,局势很有利于我们,接下来,成败在此一举了!”负责攻占长野、消灭长野北华军的“长野兵团”司令官栗林忠道大将举起望远镜,凝视着这一幕,初步作战的得手让他有些心潮澎湃。
伪装成韩军去偷袭越军阵地,伪装成北华军去偷袭韩军阵地,这都是栗林大将的“主意”,在战前,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满洲军有个重大的弊端,那就是他们阵营里的军队成员比较多,互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配合程度很差,这恰恰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事实也已证明,栗林大将的这个判断是准确的,并且也成功而充分地被日军进行了利用。
“正在其他战场上吸引满洲军注意力并牵制满洲军的,都是帝国军里的二三流杂牌部队甚至是国民义勇队,真正的帝国军精锐,或者说帝国军现在最后的精锐,基本上都交给你了。”开战前,饭田大将语重心长地对栗林大将说道,“三十个整编师团,清一色美式装备,并且弹药物资充足,都编入长野兵团里,都由你指挥。栗林君,这是帝国的最后一战,拜托你了!”说完,饭田大将向栗林大将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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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伊!”栗林大将浑身颤抖。
“我们会在其他地方主动出击,不惜一切代价地出击,尸山血海、死伤无数,都是为了协助你!”饭田大将深深地看着栗林大将,轻轻地说道,“不要让我们的牺牲被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