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看了四周，确定的确没有第三个人，便明白池水墨到底为什么这么问了。

或许从转让制糖工坊开始，池水墨就在怀疑她对自己的朋友颜庭筠不忠。

此时在后衙看到傅凛初，池水墨自然坐不住了。

无论是对于朋友的忠诚也好，与曾经的合作伙伴的友谊也罢。

这都让他如坐针毡，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顾昭昭牙疼的吸了一口气，捂住自己的脸颊，用胳膊肘撑着石桌。

池水墨见她这般扭捏，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此时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明明俊朗谪仙的男人，突然就变得凌厉起来。

“池公子，你曾经调查过我吧？”

顾昭昭这话不是问，而是肯定句。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颜兄之妻。”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能给自己出了这么厉害生意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是敌是友。

顾昭昭点点头，并不是想追究这件事，只是继续说道：

“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虽然和颜庭筠成亲三年，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感情，甚至连房都没圆。”

池水墨这下闭嘴了。

他的确是知道。

可是这在他看来，也不是出轨养野男人的理由。

“我不管在你们这些男权男尊的人呢眼里，女人没被休就找下家，到底是多大的错误。但是我告诉你，我也是个，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

“我既然是救人，我不欠颜庭筠任何。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那我就有权利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池水墨，请你抛开一切所谓的道德告诉我，我有错吗？”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过傅凛初？”

池水墨震惊半天，才小声反问。

这断断续续的话正经，他是真的被顾昭昭给震惊到了。

顾昭昭大方的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直白回答他：

“曾经有过一点心动，可那和爱情相差甚远。可是傅凛初是动了真心的，也是我先撩拨了他。说到底，这件事是我先发起，又是我想结束。那我付出一点代价，难道不应该吗？”

“你管那么大一个制糖工坊的生意叫做小代价？”

池水墨这下不能认同了！

即便是他这个首富池家的继承人，也不能说制糖工坊是小生意。

仅仅不到两个月就赚了三千两。

这是什么金山银山啊？

她就这样随手给了一个有过一点心动的外人？

“感情是无价的！池公子，金银或许可以拿来做计量单位，但是感情不能。”

顾昭昭无奈的摇摇头，将袖子里的三千两银票掏出来，放到了池水墨的面前。

古代银票都是有钱人用的，银庄也就那么几个。

根本就不需要顾昭昭介绍，池水墨就看出来，这正是他给傅凛初的分红。

所以在他眼里看来，根本就是图意顾昭昭钱，依旧纠缠不休的傅凛初。

根本就不在乎钱。

甚至他还在闹灾荒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找过来，就是为了把三千两还给顾昭昭？

“顾昭昭，你有没有想过？傅凛初爱你这么深，会是你将来和颜兄最大的麻烦？”

顾昭昭笑了：

“我和颜庭筠之间最大的障碍，从来都是没有对彼此的信任。如果我们足够相爱，没有任何人能插得进来。就像现在，我和颜庭筠对彼此的感情深厚，即便傅凛初住在后衙里，也无法影响我们的关系。”

“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对傅凛初没有那份心思，也不会对不起你的朋友。而傅凛初是个聪明人，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过几天通船了，他也就回家去了。”

“至于这些钱，你帮我还给他。说好的分手费，那便是分手用的。我爱钱，也不可能要这份钱。”

顾昭昭正好想不到办法，怎样将钱交给傅凛初。

池水墨既然主动提及，那便让他去做这个坏人吧。

池水墨眉头渐渐松开，突然就笑了。

“感情我不仅是白担心，还要再去做一遍恶人。”

“没事，我记得你得好就够了啊！”

顾昭昭笑着忽悠他，已然站起身。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

说。”

“你跟颜兄真的能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吗？”

这问题问得的确很冒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池水墨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或许是因为顾昭昭处理上一段感情的方法。

让他绝对她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也或许单纯只是因为，他从未见过他们这样的夫妻。

总之，他对他们俩的未来保持担忧。

“要想白头偕老最简单的方法，是在雪夜走一路。感情的天长地久，在于两个人共同的努力。”

顾昭昭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举个简单的例子。

她或许该有这份决心，然而她做为一个随时可以离婚的现代人，从心里出发就无法回答这么遥远的承诺。

别说是一个外人问她这样的话，即便是颜庭筠开口，她也不能说。

我有决心有信心，跟你过到老。

否则她也不会迟迟都没有和颜庭筠发生关系。

因为她不是古人，颜庭筠是。

即便有一天做为万人迷男主，颜庭筠移情别恋其他女人，跟她说三妻四妾是平常。

顾昭昭想要转身离开，颜庭筠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碰过的女人跟别人在一起。

那时的重重麻烦和撕心裂肺，才是最为痛苦的。

绝对比现代法院每天都在审理的离婚案还要恐怖。

“……颜兄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很大的挑战。”

池水墨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奈的拿扇子敲了敲脑门。

他就没见过顾昭昭这样不安于室的女人。

或许正是因为她想得太多，以及想法独特，才能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做为合作伙伴，池水墨是真的很开心。

但是做为她丈夫的朋友，池水墨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那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背着颜庭筠承受心里压力的愧疚，真的十分折磨人。

那他要不要告诉颜庭筠？

最少应该，提点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