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念禾错愕。
“怎么?”季老皱眉,打趣似的说,“你从小在大院里长大,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干得了农活?”
看她红了眼眶,季老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揉了一把:“这有什么好哭的?当时也没觉着多疼啊。”
“新的战场嘛。”季老顺势下了台阶,语调恢复如常,“唉,我倒是宁可扛枪把子,这工作难做啊……”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昀承,见他也是同样惊讶,便明白季老这并非预谋已久。
老爷子兴致好,刚才喝了二两酒,这会儿喝些茶解酒刚好。
老兵的枪里永远有子弹啊。
“他老人家没得事,”黄部长眉头紧锁,“我瞧着……他是打上林家小幺儿的主意咯……”
“嗯。”
……
“啊?”秘书瞪大了眼睛,“小林同志?”
季老更不理解了:“你做出了那样的成绩,想读大学还不容易?”
老人家的精神头倒是足,并未因宴席面露疲态,或许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高强度工作的缘故。
季老呷了口茶,瞥了眼一旁的苏昀承,哼了一声后对林念禾说:“丫头,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小黄的话。”
林念禾也不问为什么,老老实实地等在一旁。
“这……”
他笑得开怀,余光瞥见苏昀承……
“乖孙女,听爷爷的,咱趁早换个对象,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你斗不过他!”
直等到客人都走了,季老这才朝林念禾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苏昀承听到季老的话,走过来递给林念禾一方手帕,看向季老:“您把我对象惹哭了。”
“做什么都是一点点学的嘛,你若不年轻,我也懒得说这件事。”季老说,“别急着拒绝,你考虑考虑。”
“你爸当年跟着我打仗,用枪还是我教的呢,他就像我亲儿子一样……”
“我父亲是您教出来的,我是我父亲教出来的,自然像。”林念禾笑着卖乖。
“你脑袋灵光,外语又好,要不来做外交工作?”季老没吊胃口,直入主题问道。
季老很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声音都低了几分:“我就随口一说……我家里也没个丫头,哪知道小丫头泪窝子这么浅……”
大概是黄伯伯哪句话打动了他,让他觉得她适合这份工作吧。
林念禾相当认同:“我在外贸部这段时间,每天都很想把茶杯扔在对面的人脸上。”
“几乎所有知青下乡前都没干过农活呀,”林念禾笑着说,“不过我不想工作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读大学。”
说起当年,季老的眼中染上抹唏嘘,他看着林念禾,拍了拍自己的右心,“那年,我这儿挨了一枪,你爸背着我跑了六里地……要不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拽出来,我早死咯。”
“爷爷。”林念禾闻弦知雅,乖觉的换了称呼。
林念禾:“……”
季老被她逗得哈哈笑,揉着她的头说:“行,我这辈子就缺个小孙女,今儿算是圆满咯。”
他其实想说,您现在也属于是抢人——从十里大队那儿抢。
黄部长眉头紧锁,愁成苦瓜脸。
“我这瓜脑壳,我说那些话做啥子!”
他懊恼得想抽自己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