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粱勉握着书,看的正起劲,然后就听到南房的大儿子一声怒吼。
他笑了一声,这小子总算反应过来了。
贼小子再贼也玩不过他阿爹
不过名字是他阿翁起的,粱勉到不是哄儿子的。
他爹在世的时候,不光是大郎这个长孙的名字,次孙,三孙,还有长孙女、次孙女、三孙女的名字都起了。
虽然阿爹一眼都没有见过大郎,但大郎不正是他的长子,阿爹的长孙吗
至于大郎的学歩图,那是某日阿爹兴起,照着他小时候的画像画的,反正他瞧着和大郎小时候一模一样。
观音衣衫处的描金最是磨人。
粱聿抬头往西,窗外萧萧颓阳卷起凉风,粱聿惊觉今日这天暗的似乎特别快。
忽的一声惊雷,把粱聿吓了一跳。
彼时他手上正拿着金粉的盖子准备盖上,这一声惊雷差点让他把手上还开着盖子的金粉都洒了。
当即粱聿就吓的脸色一白,这可是耗尽了他大半身家买来的金粉啊
粱聿紧忙低头去查看,看到小罐子里金粉只是稍稍倾斜了一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撒掉,不然他就白做那破产的事了。
是的,粱聿最后还是做了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为了他的完美构想,粱聿斥巨资,几乎把他前期在宜春楼里画画赚的银子都投了进去,换了这么一罐画画用的金粉。
而他昨日在用的时候,阿爹以为是管事那边给的,而管事估计以为是他自家有的。
当时他们两个碰面的时候,粱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桌子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提心吊胆就怕两边人一碰头,一对话,就把他的小底给抄了,还好管事走的早,他这才没有露馅。
粱聿想了想,他现在调出来的金粉颜料也够画这幅画了。
还是把这罐金粉赶紧收好,藏进他带锁的小箱子里,不然那天再被阿爹看到,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他才刚把小钱箱的锁挂上,就听到他阿爹一声怒吼。
“大郎”
把粱聿吓的又是一抖,他拍拍胸口,幸好他的金粉已经锁进箱子里了。
阿爹他粱聿细细辨认,才听到他爹在外面喊的是什么。
原来是下雷雨了,他爹招呼他去把院子里晒的衣服干菜收进来。
“下雨了”粱聿往外一瞧,果然。
外面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
粱聿不再磨蹭,像个小猴子一样蹿出了房门,跟到他爹旁边。
粱勉把收下来的衣服往儿子身上一扔,还有他娘子晒在院子里的麻丝,也统统往儿子身上挂。
粱聿身上被叠的高高的,放不下了才赶忙转身往屋里跑。
而粱勉则是端起院子里晒着干菜的架子,就整个往南房里搬。
父子两个合作无间,院子里晒的这点东西在雨还没有下大的时候就全被收进了屋里。
等到粱勉搬着干菜,前脚才进门,后脚就又是一声惊天雷响,大雨倾盆而下,连屋顶都被打的噼里啪啦直响,慢上一秒或许都要被淋成落汤鸡。
屋内狼狈的父子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开来。
晚上父子二人听着风声雨声,胡乱凑活了一顿。
“你那画画好了”粱勉问儿子。
“嗯,就等明日送去给管事装裱了。”说着粱聿看了一眼屋外磅礴大雨,“也不知道明日这雨能不能停。”
可别让雨水把他辛辛苦苦画了这么多天的画给打烂了。
粱勉突然看向儿子,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长夜漫漫”
粱聿
阿爹你对着你儿子在说什么东西呢
粱勉说出了后半句话“就点灯熬油,让我家大郎也看看我的看家本领吧”
“阿爹,你有什么看家本领竹笋炒四郎屁股肉吗”粱聿这是在调侃老爹。
粱勉瞧一眼非要犯这个贱的儿子,佯装挽起袖子“也可以炒大郎肉。”
粱聿立即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