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顺治问道：“还请先生说得仔细些。”

黄宗羲略一颔首，耐心地解释道：“我们齐王的意思，是要将明、清、蒙古、西藏等部分完全整合起来，建立一个全新地大中国。在这个大中国里，无论是满人还是汉人，亦或是蒙古人、藏人、回人，都可当官议政。当然，若要当官，也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而在各族自己的地方，比如蒙古高原，雪区，那就由各族自己管理，齐王管这个叫‘民族自治区’。比如蒙古高原、西藏高原，还有新疆和云南等地。”

“那中原汉地呢？”顺治问道。

黄宗羲望着他回答：“自然是归朝廷直接管理。”

孝庄呵呵一笑，道：“本宫还以为齐王会有什么高论呢，无非就是让各族向贵国朝廷称臣纳贡。”

“不。”黄宗羲道：“各族无需向朝廷称臣，更无需纳贡。因为我们是一家，即为大中国。在中原汉地，各族的优秀人才也可以来当官，与我们汉人享有同样的地位。齐王之所以有‘民族自治区’的构想，无非是考虑此地风土大异中原，派汉人去管理并不妥当，所以才主张由各族自己来管理。”

顺治犹豫了一下，又问：“汉人有句话，叫‘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倘若真如齐王所言，建成了大中国。那这一国之君是朕还是贵国的皇帝。”

“自然是我大明朝的皇帝。”黄宗羲慨然回答。

多铎闻言嚯地站了起来，叫道：“原来你是来迫我家皇上退位的！”

黄宗羲倒也不惧，回答道：“若论起根本来，贵国的先祖不过是我朝建州卫的酋长，世代由我朝羁縻统辖，并非是什么皇帝。是贵国趁我朝疲敝，乘虚而入，才侥幸登位。如今我齐王体恤，仍许可贵国统领辽东。至于皇位，自然该物归原主。”

“岂有此理！”多铎大声咆哮着：“你不仅要迫我家皇上退位，还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夺回去吗？”

“这本就是我大明的土地，不该交还吗？”黄宗羲也在顷刻间变了颜色。

就在二人唇枪舌剑，几乎就要动起手来的时候，只听孝庄叫了一声：“好了！”

多铎一怔，含着怒气对孝庄说：“太后，这贼厮欺人太甚，不如赶了出去！”

孝庄没有理会他，也只顿了一顿，对黄宗羲说：“明使的意思本宫知道了。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我们大清的底线。贵我两国划江而治可以，但若要我们自降身份，为你明朝马首是瞻，那便绝无可能。”

黄宗羲忙说：“太后，我们不需要贵国为大明马首是瞻。事实上，若是齐王设想的大中国成立的话，那便没有了大明、大清之分了，自然也无马首是瞻一说。”

“此等怪事，旷古未闻。”孝庄冷冷地道：“若齐王只是拿我们母子来逗闷子，那可有些瞧不起人了。”

“太后明鉴，我们齐王绝无戏耍太后之意……”“好了，送客。”孝庄打断了黄宗羲的话。

黄宗羲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是一声长叹，转身便走了。多铎怒目望着他，顺治小皇帝茫然地望着他，而孝庄皇太后则冷漠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