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帆,雨儿也是一片好意。况且,我们在前线打了胜仗,小小庆贺,也不算过分。”柳如是笑着为温雨解围。
温雨攥起了徐枫的手,笑着说:“看来还是影怜懂我的心意,不像暮帆,只会怨我。”
徐枫轻呷了一口酒,也笑了起来,忙说:“我哪有怨你呀。既然夫人有此雅兴,不如也叫顾先生、索萨先生他们来好了。”
他正要起身,温雨忙把他的衣袖拉住,说:“暮帆先不忙。咱们今日只是家宴,我只想请你和影怜,不要请阁臣们。待得明日,你再好好地与他们一醉方休。”
“只怕到了明日,暮帆不想与他们把酒言欢都不行呢。”柳如是说完便和温雨一起,格格笑了起来。
“影怜,你是跳舞的行家,依你看,今日的这些歌女舞得可好?”温雨笑问道。
柳如是将这些正在翩然起舞地女子们一瞧,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她犹豫了片刻,便说:“雨儿,你选的人,自然是很好的。”
“这可好有一比。”徐枫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颇为陶醉地说:“好比鲁班门前锯木头,关公面前耍大刀。”
二女闻言又是一眼对视,再一次格格笑了起来。
“暮帆呀,你可抬举我了。”柳如是笑靥如花,再加上喝了点酒,面颊微泛红潮,看上去更是妩媚多姿了。
她用手帕轻轻抿了抿唇,补充说:“在我们秦淮河畔,要论歌舞的出色,谁都比不过小宛。只是小宛她……”
说到这里,她的句子便断了。她一句话便勾起了三人的愁思。然而最愁的还是柳如是自己。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暮帆、雨儿,都怨我,扫了你们的兴了。来来来,我自罚三杯。”
她说着便端起酒壶来,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三杯。温雨徐枫对视了一眼,眼中都不免流露出关切之色来。
“河东君,借酒消愁愁更愁。”徐枫试着劝慰:“我们没有看过小宛姑娘跳舞深觉遗憾。不知你愿不愿意为我们舞一曲?”
“暮帆!”温雨将徐枫袖子一扯,埋怨道:“影怜难过,你怎么还要她为我们跳舞助兴呀!”
“无妨。”柳如是露出了笑颜,说:“以前,我也常给钱牧斋跳舞。难得今日有雅兴,我也为齐王和齐王妃跳上一段吧。”
“就让河东君跳吧。”徐枫也侧过头来对温雨说:“心中的郁闷,总得有个释放的窗口。”
温雨叹了一口气,只好点头同意了。
于是,歌女们被屏退,只留下了乐工。柳如是翩然而上,来到大厅的中央,转身对乐工们说:“就奏《破阵子》吧。”
乐工们点了点头,琵琶、秦筝、箜篌、竹笙徐徐奏起了音乐来。柳如是踏着曼妙地舞步,摆动柳腰,长发也随即顺滑而下,几乎就要触到了地上。
只听她幽幽唱道:“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姐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
柳如是的歌喉婉转动听,一口吴侬软语听得让人心醉。只是她的歌声凄婉,语调略感悲凄。温雨和徐枫都不免被这悲伤的情绪所深深感染。
一曲唱罢,柳如是已是潸然泪下,而徐枫和温雨也被这凄婉的歌声所感,陶醉在了伤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