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题前,徐枫也不忘打一句官腔:“诸位同僚,陛下将军国大权许以鄙人,实在是令人惶恐。不过,鄙人感念陛下的恩德,所以才在今日召开内阁会议,与大家议一议国家的未来。”
“是。臣等谨遵齐王教诲。”说话的是一个花白胡须的官员,嗓音中还夹着痰音。
徐枫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却想不起他的名字,便道:“敢问这位老先生的名号和职位?”
老人笑了笑,说:“臣乃大理寺少卿姚思孝。”
“哦。”徐枫应了一声,也笑着说:“真是惭愧。本王忝列内阁首辅,却还不能将内阁官员们认全。”
姚思孝说:“齐王聪颖博闻,不出几日,必能认全。”
“嗯。”徐枫点了下头,说:“姚先生刚才说谨遵我的教诲。这话可不对了。人无完人,若是我的教诲错了,难道你们也照着去做吗?”
“这……”阁臣们互相张望,面露狐疑。
又有一人起身笑着说:“刚才姚大人已说了,齐王聪颖博闻,又怎么会错呢?”
徐枫含笑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又居何职,尊姓大名?”
那人一脸谄笑,躬着身子答道:“嘿嘿,小的杨在,任光禄大夫之职。”
徐枫点了点头,便道:“原来是杨大人。自今日起,你便解甲归田,致仕还乡吧。”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在明朝的官场上,溜须拍马乃是常态。杨在的言行虽然极尽谄媚,但也不至于被罢官去职。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徐枫投来。就连杨在也愣了一愣。
但他随即笑道:“齐王跟小的说笑了。小的尽忠职守,又当盛年,何以致仕还乡呀?”
徐枫冷冷一笑,道:“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杨在只觉得一阵冷风灌注全身,不觉打了个哆嗦。
徐枫续言道:“鄙人最痛恨的便是曲意逢迎、溜须拍马之徒。这样的人,只能败坏官场的风气,养成不良习气。长此以往,江山社稷怎能不败坏?”
杨在慌忙出列,跪地求告道:“哎呀!小的不知齐王乾纲独断,是小的该死。望齐王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回吧。”
徐枫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叫道:“来人。”
守在门边的两个健壮家丁应了声“是!”
“把这个叫杨在的,给我轰出去!”
杨在神情颓然,面如死灰,只能任凭家丁将自己拖出去,毫无挣扎的反应。
徐枫的这一通杀威棒打得既轻描淡写又虎虎生风,只因一句话便罢免了一个高级官员。即使是在张居正当政时也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阁臣们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徐枫呵呵一笑,又对群臣说:“诸位还记得我在苏州做的‘数目字’改革吧?这样的改革我还会继续推行下去。而要做好这一点的前提,便是诸位的秉笔直书,以精诚、正直之心来面对我和陛下,以及亿万百姓。”
徐枫说得不卑不亢,众臣无不惊愕。但大家在惊愕之余也只得齐声躬身,叫道:“臣等谨遵齐王教诲。”
这一拜,他们便明白了。眼前这位主子可不好惹,以后的日子只怕就不那么轻松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