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长平挥动左臂,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朱慈炯的脸上。
外面的宫女们正要进来劝阻,长平含泪怒吼:“你们退下!”
宫女们噤若寒蝉,急忙退出去,还不忘将门关好。
朱慈炯捂着自己的脸颊,呼呼地喘着粗气,刚才的骄横已折了大半。
“你玷污大臣夫人,宠幸奸佞小人,还险些害死了瞿式耜和张同敞。”长平怒道:“你知道张同敞是什么人吗?乃是堂堂张居正之孙!”
她说完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朱慈炯打了个哆嗦。
长平已是泪流满面,继续说道:“你自即位以来,对抗清大局做了何事?对收拢民心又做了何事?若不是徐枫、李定国他们独撑危局,你早已做了亡国之君了!你还说你不是昏君?”
“可是……可是……”朱慈炯也不甘示弱地叫道:“徐枫犯上!纵然他有天大的功劳,只此一条,便该满门抄斩!”
长平冷冷一笑,伸手指着门外说:“好呀。你去吧。你去发圣旨治徐枫的罪吧!”
朱慈炯一愣,茫然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平见他如此懵懂,更是悲从中来。“你这个蠢货!”她挥着独臂,迎头向朱慈炯打了去。
“蠢货!蠢货!”她一边打一边大声叫骂着:“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朝野上下,谁还会听你的!”
长平说完打完,绝望似的闭起了眼睛,任凭泪水泉涌、浑身战栗。
朱慈炯愣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可我毕竟是皇帝,是思宗在世唯一的子嗣呀!”
长平惨然一笑。她是被气笑了。
长平含泪解释:“你不看看那些朝臣,眼见徐枫得势,无不趋炎逢迎。倘若真有一二忠臣,事情也不至于败坏到今天这个地步。”
“唉。”她又叹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说:“我之所以要把朝政大权交给徐枫,无非是想给咱们朱氏留一点颜面,无非是想保住咱姐弟的性命呀。我的这番良苦用心,你怎么一点也不能明白呢?”
她说完又是一声哀叹,掩面流泪。
朱慈炯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忙迎上去,跪在长平身前,扶住长平的身子说:“难道徐枫还敢杀我不成?”
“自古兵谏,不成功便成仁。”长平捂着脸,哽咽道:“如果你迟迟不肯交权,他杀你灭口,仍然可以操权柄。就算他不肯,李定国未必不肯。就算李定国不肯,他手下的大兵们未必不肯。慈炯,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隋炀帝吗?”
“啊?”朱慈炯猛吃一惊,身子向后一纵,坐倒在了地上。
长平见他讷讷地发愣,便又温言安慰道:“不过你已将权柄交出,他再无杀你的借口。况且,徐枫也是有匡扶天下之志的人。他还要留着你的帝号抗清呢。”
朱慈炯愣愣地说:“我没有成为隋炀帝,却成为了汉献帝。”
说罢,他扬起头望着长平。长平没有说话,只是闭眼流泪。朱慈炯知道,这是长平默认了。自己成为傀儡皇帝的命运似乎再也无从更改了。
想到这里,朱慈炯百感交集,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长平也从座椅上滑下来,与朱慈炯抱在一起。
姐弟二人坐在地上,相拥而泣。那是说不出的愁苦、说不出的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