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瞿式耜仍然皱着眉头,说:“若要铲除奸佞,总得有兵啊!”
“这个倒是好办。”徐枫开口了。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徐枫将三人扫视一遍,笑了起来,说:“怎么?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是说晋王李定国呀。咱们可以调他的兵马回桂林清君侧。”
“清君侧?”瞿式耜和张同敞异口同声地叫了句。虽然这件事也在他们的心里若隐若现地浮现过,但真要让人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徐枫点了点头,说:“正是呀。李定国刚刚收复湖南,兵锋正锐。咱们召他回来,除掉那一伙奸臣!”
“这……”张同敞一脸茫然,将头转向了老师瞿式耜,说:“这不是兵谏吗?”
瞿式耜默然点头,不置可否。
徐枫说:“治重苛改用猛药。二位大人矫诏的事瞒不了太久的。若咱们逡巡不决,日后东窗事发,便功亏一篑了!”
彩儿也补充道:“是呀。不仅三位大人要忠烈殉国,更可恨的是奸臣在朝堂上依旧翻云覆雨,大明的江山怕就此葬送了!”
“好!”瞿式耜忽然拍桌而起,叫道:“就依暮帆所言,联系晋王,请他回来清君侧!”
徐枫和彩儿闻言都是含笑点头,略觉欣慰。只有张同敞脸上的惊惧之色不消。
“彩儿。”徐枫侧头对她说:“很快你就又能见到晋王了。”
彩儿面颊上泛起一阵红潮,忸怩地埋怨道:“大人说得什么话!”
瞿式耜呵呵一笑,道:“暮帆你秘密回来,暂就委屈在寒舍吧。只待晋王回朝,拨乱反正,暮帆你再出面。”
徐枫起身作揖,说:“那就麻烦起田兄了。”说完深深地一鞠躬。
瞿式耜也是深深一鞠躬,道:“哪里的话。”
四人吃过了饭,徐枫和彩儿便在瞿宅丫鬟的带领下去客房休息了。瞿式耜笑吟吟地目送他们离去,而张同敞虽然也起身相送,却是面罩寒霜,十分地不悦。
待二人走后,张同敞才上前来一拉瞿式耜的衣袖,颇为忧虑地说:“老师。这个徐暮帆不简单呀!”
“哦?”瞿式耜转过身来问:“别山你这话是何意呀?”
张同敞望了望左右,道:“他身边的侍女出口成章,而且见识非凡。更何况是主人呢。”
“唉,是呀。”瞿式耜又坐了下来,一边笑一边说:“今天咱们是大开了眼界咯。哈哈哈……”
“老师!”张同敞也坐了下来,语气更显焦灼:“我看那徐暮帆有天下之志,怕是要做王莽了!”
瞿式耜笑容一敛,久久地与张同敞对视着,反问道:“倘若真是如此,你该如何?”
“誓死诛此巨寇!”张同敞咬牙道。
“诛了这巨寇之后呢?”瞿式耜冷冷追问。
张同敞双眉一扬,有些不知所措,忙说:“这……当然是扶保明室了。”
“哼哼!彩儿姑娘虽是一介女流,但我看她胸中藏有千万甲兵。”瞿式耜不无感叹地说:“她有句话说得好呀。曹操和朱全忠篡逆不假,但也是在他们的扶保下,朝廷的国祚才能暂有喘息。否则……唉。”
张同敞一愣,说:“难道老师还是要帮他?”
“不是帮他,是帮朝廷,是帮天下的百姓。”瞿式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杀他是易如反掌。可他牵着李定国、孙可望这些大西军的干系,也牵着海上郑森的干系。若真杀了他,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呀。”
听了这话,张同敞目光一颓,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