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尼堪就又策马直追而去。吞齐还想再劝,却是不能,只得轻叹一声,纵马跟了上去。
于是大军又一次奋起马蹄,直追而去。
此时的李定国正在山谷上眺望,只见冯双礼的残兵慌不择路,丢盔弃甲地奔逃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叹道:“怎么成这个样子?”再看后面,一条红色长龙尾随而来,马蹄声响彻山谷。
“哼!还是中计了。”李定国吩咐手下道:“让火铳手拿上新式火铳,准备伏击。”
“是!”士卒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尼堪大军马蹄不停,紧紧追着冯双礼。而此时的冯双礼头也不敢回,只得闷头狂奔。
就在这时,忽听得“砰”地一声响。整个山谷火光四射,“噼里啪啦”地火铳之声传遍了整个山谷。
“啊!”、“哎呀!”尼堪大军忽然乱作一团,无数骑兵兵卒中弹跌下了马来。
而此时落马就绝无生还的希望了。因为群马疾奔,一时收不住,无数的马蹄从这些士卒身上踩过,不消一刻就化作了肉泥,连声痛苦地嘶吼都听不见。
尼堪大军惊骇莫名。他们绝难料到明军果然有埋伏,更难料到的是在如此大雨之中,火铳居然可以不受影响。
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军顿时乱作了一团。前退后涌,互相拥挤、彼此践踏,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和“砰砰”作响的火铳声,无数士卒跌落下马,就像泥牛入海,再也没了声息。
“王爷!王爷!”吞齐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但乱军之中只听马嘶人叫,无数穿着红盔红甲的兵卒在眼前一晃而过,就是不见尼堪的身影。
大军在外,主帅失踪,无论如何都是溃败之象。吞齐张目四望,身畔左右皆是纷乱地士卒,无法约束,也不必约束。
“王爷!”他又大叫一声。但他的声音哪里能盖过喧嚷的人群,哪里能盖过火铳的怒号。不多时,只听“当”的一声响,吞齐的头盔中弹,震得他脑袋“嗡”地一声响。他的头盔脱落,身子就像失重似的从马上摔落了下来。
虽然落地,但他急忙将身子一翻,避过了踩踏的马蹄,躲在一面破旧地矮墙下。
他侧头一望,更是慌乱。“程尼!”他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扶旁边的一具尸体。一等伯程尼横尸面前,给了吞齐极大的心理刺激。他的头盔歪戴着,铠甲也已破碎,眼睛微睁,面无表情。
吞齐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程尼已经战死,那尼堪呢?会不会也?他不敢想、不忍想,更不能想。
山谷上的李定国微微一笑,腰间佩刀“唰”地一亮,吩咐道:“全线进攻!”
于是喊杀声从四面响起,密密麻麻地明军从左右两面直奔而来。此时的尼堪大军已溃不成军,见到敌军杀至更是慌乱,便争先恐后地向身后逃窜。李定国的大军还未杀到,他们就因自相践踏又死伤了一大片。
冯双礼便又掉转回身,率领骑兵部队追击而去,又斩杀了无数清军,才恨恨收兵。
而山谷之间已是伏尸遍野,一眼望去,是一片猩红。兵卒们打扫着战场,一面要收拢战利品,一面要清点双方阵亡人数。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士卒用长枪挑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笑嘻嘻地走了来。
此时,天光放亮,云散雨收。众士卒们都望见了那圆滚滚的东西,却都不知是什么。“像人头!”、“那是谁的头?”
“尼堪!是庄亲王尼堪的头啊!”那士兵高声叫着,欢呼雀跃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