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嚯地站起身来,提高了声调:“拖出去!凌迟!”
刘良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但随着他被士卒们押走,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博洛仍旧呆呆地望着刘良佐被押走的方向,胸口上下起伏,一腔怒气未消。而金声桓、孔有德和耿仲明更是不敢出声。
博洛的这一杀鸡儆猴之策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三名汉臣无不是噤若寒蝉、冷汗直冒。
“定南王、靖南王。”博洛忽然出声。孔有德和耿仲明都是一惊,急忙上前,齐声道:“臣在。”
“你们各率三万步骑去迎战何腾蛟。”博洛道:“何腾蛟大败刘良佐,正是骄兵。你二人此次出击,务必将其击溃。保我武昌无虞。”
“是!”两人立即应了一声。
博洛又将目光移向了金声桓:“金将军。刘良佐一死,他的数万部众便归你调遣。刘军军纪散乱,你接手之后务必要大力整顿,将他们训练成我大清的劲卒!”
“是!”金声桓也重重地答应一声。
“甚好,甚好。”博洛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说:“你们先退下去吧。我要给朝廷写奏捷的塘报了。”
三人唯唯退出了武昌总兵府。他们的小厮急忙牵着马向自家主人迎了来。可他们并没有立即上马,而是漫步走着。三个牵马小厮也只好在他们身后默默尾随。
“贝勒在咱们大明朝里算是什么爵?”金声桓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孔有德和耿仲明都皱了皱眉。
“虎臣,以后不可再说什么大明朝了。尤其是咱们大明朝。犯忌讳。”孔有德道。
金声桓苦苦一笑,道:“这不是还改不了口嘛。”
“贝勒也就是大明的侯爵吧。”耿仲明呵呵笑道:“地位尊崇着呐!”
“博洛是侯爵,而云台兄、瑞图兄是王爵。”金声桓有些不解,问道:“为何足下在博洛面前如此唯唯诺诺?”
这二人互相瞅了一眼,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金声桓将两手一摊,疑惑地问:“足下何以发笑?”
孔有德答道:“虎臣啊虎臣。你归顺未久,恐怕还不知道。我们虽是王爵不假。但这个王可没人家的贝勒值钱呐。一年多前,大清刚刚入关。我们兄弟还颇受摄政王的重视。像博洛这样的满人贵戚对我们也还算客气。可如今,天下形势愈发明朗。我们这些汉人公侯就要听人家的摆布咯。”
孔有德的话里带着三分自嘲,但听在金声桓的耳中却格外凄凉,叹道:“如此说来,无论我汉人如何鞠躬尽瘁,也终是低人一等。”
“唉。世事如此,奈何奈何。”耿仲明晃着脑袋,说完也是一声长叹。
“不过,在下仍有一事不明。还望瑞图兄示下。”金声桓赶上两步,冲孔有德作了一揖,说道:“今日瑞图兄替刘帅求情,大大出乎了在下预料。难道老兄真是看中此人的作战经验吗?”
孔有德忽将步子一顿,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耿仲明、金声桓和身后的牵马小厮都有些猝不及防,也急忙停下步子。
孔有德转过脸来将金声桓一瞧,说:“镇江的刘泽清、武昌的刘良佐,日后我们会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呢?”
此言一出,金声桓和耿仲明都是一怔。“是啊。此例一开。我汉臣岂不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耿仲明也说了一句。
三人同时一叹,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