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北方的清军?”一人说道。
“放屁!”先前那人反驳道:“清军正在南京杭州一带盘桓,哪能突然来云南呢?”
沙定洲眯眼冷笑,道:“看来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张献忠的大西军。不久前他们撤出了四川,进入了贵州境内。而贵州与我云南相邻。他们出手帮扶沐天波,最有可能。”
众将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沙定洲勉强地坐起身子,眯眼笑道:“这可是你们主动送上门来的。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蒙自决一死战!哼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将领们闻言一惊,纷纷问道:“沙将军要在蒙自和大西军决战?”
“不错!”沙定洲说:“就算咱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定会携新胜之威来攻我昆明、曲靖、武定和蒙自。既然要打,咱们就打一场大的!”
“沙将军有何部署?”众将的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
沙定洲想了想,吩咐道:“令昆明、武定的部队全部撤回蒙自。蒙自周围的村庄也都全部搬进城里来。我要坚壁清野,在蒙自城下,与来犯之敌拼个生死!”
将领们有些不甘,进言道:“将军,昆明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夺得的城池,岂能拱手相让呢?”
沙定洲双目一张,道:“如不收缩兵力,也只有被敌人各个击破。咱们若能在蒙自城下击溃敌军主力,又何愁昆明?到时整个云南都是咱们的!”
众将领互相看看,都觉得这话说得有理,于是纷纷称是,退了出去。
撤退令传到昆明的当天,整座春城便被叛军翻了个底朝天。嗅觉灵敏地商贩抱着自己的货物直奔出城,而女子们也都纷纷逃回家中,不仅要紧闭门户,更要将锅底的黑粉擦在脸上,才能稍稍安心。
饶是如此,叛军仍是一番饱掠,将无数的子女布帛席卷而去。孙可望率军进城时,放眼望去,满城皆是狼藉,各种各样的东西散落满地。有布匹、有损坏了的桌椅、有饿死的狗,也有浑身赤裸痛哭流涕地女子。
眼见此等惨状,孙可望皱起了眉头来。他的部队自打出川以来就严守军纪,对沿途府道州县的百姓秋毫无犯。如今再看这满目疮痍地昆明城,一腔怒火直抵嗓子眼。
孙可望咬着牙对身旁的部将白文选说:“你自领一万人马去支援艾能奇,必要以雷霆万钧之力攻破蒙自!”
白文选应了一声“是”,就要掉转马头离开。“等一下!”孙可望又叫住了他。
“孙将军还有什么指示?”白文选也是一脸肃穆。
孙可望想了半晌,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告诉艾能奇,务必狠狠地打!如攻不下蒙自,就让他自裁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