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雨真想了想，让叶琰帮忙抱咚咚，一人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门一声轻响，最先入鼻的是被稀释后的消毒水味道，还有空气中的熏香。

房内三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望向她，神色各异。

姜雨真第一眼就看到病床上挂点滴的脸色惨白的老爷子。

几天不见，他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多了几分可怜。

封闻野最先走到她身边，拥住她的腰，把她护在怀中。

老爷子在看到她时，先微微错愕，似是没想到竟然真能请动她。

随后问道，“来了？”

“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最后一句话是问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封闻野：“不行。”

封奶奶也为难的看着姜雨真。

姜雨真在来之前已经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此刻听他提起这个请求也没多意外。

她悄声对封闻野说，“他现在躺在床上，身体虚弱，不能对我做什么，你去门口等我吧。”

“我不放心你。”

他没想到她会过来，更没想到她会为了他谦让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他，依照她的性格，不会多看老爷子一眼。

“没事的，你就在门外，有危险我一叫你就知道了。”她安慰似的拍拍他。

封闻野动容，最终道，“我就守在门外，有事叫我，我会第一时间进来。”

她满意，“好。”

病房安静下来后，封老爷子用力呼吸几下，等呼吸逐渐缓慢平稳。

他那双浑浊的眼望着姜雨真，没了以往的敌意，只剩愧疚。

“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姜雨真惊讶溢于言表，她做梦都不敢想，老爷子竟然会和她道歉。

“为什么和我道歉？”

“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回忆，越细想才越知道，你是无辜的。”

“小姜，我听你奶奶说，我昏迷后，是你让人救了我，你……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小野有你陪着，是他幸运。”

“我还听说，当年是他主动追求你，也是他插足了你的感情，这些年我却被仇恨蒙蔽，以为是你一味倒贴他，我替他向你道歉。”

姜雨真无言，半晌后才闷声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用再提了。”

老爷子宽慰一笑，“过去了……也好，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混账事，等出院后，我会找个陌生的国家居住，不会再打扰你们。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在我住处四周安插一群保镖，时刻看着我。”

她没想到他连以后都规划好了。

所以他这次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问问奶奶的意见吧，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她为你忙前忙后，操劳很多。”

一提到封奶奶，老爷子那张沧桑的脸上再次浮现难过。

“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我原本还想，我走在她前面，等到了地下就一直等着她，免得她一个人在黄泉路害怕孤单。”

“你不知道，她这个人一生要强，我们相互扶持过了半辈子，一想到她以后的路要一个人走，我就难过。”

“小姜，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

姜雨真干巴巴的回了句，“没关系。”

她终于知道，老爷子今天让她过来，真的只是为了和她道歉。

老爷子得到谅解，脸上浮现一丝解脱。

“可以给我看看孩子吗？我好像从没真正看过那个孩子。”

“等一下。”

她到门口抱回咚咚。

咚咚认得老爷子，看到他就高兴的手脚乱蹦，嘴里发出模糊的学语声。

老爷子颤抖伸出手，去触碰咚咚肉嘟嘟的小手。

刚触碰到，咚咚笑着握住老爷子的一节手指。

一瞬间，老爷子泪如雨下。

他今天才看清，这个孩子长得有多像封闻野，又被姜雨真养的多好。

这是他们封家的血脉啊，他怎么被蒙蔽了双眼，从没正眼看过这个孩子。

“我现在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之前错的多离谱，是我错了……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