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兴奋的是,他在手工艺上还真有点天赋,大姊姊都很惊讶他不但学得快,一部分做好会拿到市镇去卖的成品也销量不。
他太过雀跃,以至於忘了顾及周围的眼光,又或者,他其实是好久没有享受到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虽然更习惯待在人的角落里,偶而锋芒毕露一次的滋味却让人回味穷。
他完全忘了:只有极少数人的忌妒心会随着时间淡去,更多人只是还没抓到他的把柄,一旦有了藉口,他立时会成为他们恶意的出口。
那一天,几个他去到nV生组以後便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男孩说要恭喜他找到自己的强项,也恭喜他为孤儿院多赚了一点钱,准备了一场惊喜,约他去过往一起捡柴的山上。
他还以为,才能开花结果真是太好了,他终於要交到朋友了。
他未曾想过,迎接他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力,那些人为了不留下明显的痕迹,尽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攻击,还警告他如果说出去,下场会更惨。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他以前一起捡柴的搭档,有些不是,後者在他尚有力气发出疑问时,则冷笑着说他们是某几个手工艺组nV生的朋友,都从她们口中听说了他是如何讨人厌。
身上的痛楚让他绝望地想:从明天开始不着痕迹地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好了,虽然很对不起院长和对他好的大姊姊,但他听说孤儿院的经济状况有在变好,应该不缺他为孤儿院多赚的那点钱。
他最後并没有失去意识。
那些男孩似乎怕他法自己走回孤儿院,还是让他保留了可以勉强自己跌跌撞撞下山的余力,一边嘻笑着说「反正不够的还有下次」一边先行下山了。
他们不知道他在人走光後其实还在原地躺了很久,想哭却哭不出来,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甚至忘了以前捡柴时,大哥哥们曾千交代万交代「务必要在天黑之前下山」的规定。
山上有野兽。
他的听觉——或许不只听觉,而是全部的五官——很灵敏,总是能听到很远的动静,以前在山上也经常在发现某个方向可能不安全後,便劝同伴走另一边,虽然那些人经常不听。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他还很幸运,就算不得不跟着同伴走了令他不安的那些路,最终也没有真的碰到什麽野兽。当然,次数一多,同伴也取笑他是神经兮兮的胆小鬼就是了。
他还宁愿被叫做胆小鬼。
躺在原地的他直到危机已经离他很近才终於惊觉,连忙吃力地爬起来,努力忍下全身的痛楚也要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却还是赶不及。
野兽追上了他,不同於以往根本不愿意靠近他的那些动物,那头野兽一开始就呈现没什麽理智的状态,他还闻到血腥味,极有可能是受了伤才疯狂乱窜。
而後,野兽咬住了他的腿,爆出与那些男孩的拳打脚踢压根不能相b的剧痛,他开始尖叫,拼命甩开野兽的同时,脑子里似乎除了「好痛!」,还有「希望伤口癒合」、「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希望野兽Si去」等念头在脑内盘全,意识最後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闪过的最後一抹想法——黑与白,平衡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