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稚嫩的小孩还是想得太简单,一件事做成后就飞奔到妈妈身边,掩饰不住的张扬——他哪能想到卧室并不是一个私密的空间?
“逃...您要逃到哪...夫人?”
不常见的四哥从房间的浴室出来,他围着一张浴巾,露出暧昧的上身,满是餍足的意味。他听见了小孩这话,只是阴冷地笑,他长得漂亮,脸色阴沉下来后也有种别样的美,但小孩不喜欢,他见过这个哥哥发疯的样子。
“别碰我妈!”
小孩站在妈妈面前,用弱小的身躯挡住她,一副英勇畏的模样。
“呵...”四哥的脸色更加恐怖,“那你想把我妈带走...问过我了吗?”
“别怪他...不是他的...”
泪水一滴滴掉进小孩的发间,他感受到那份眼泪的重量,不解地抬头。
悲戚而不忍,她将儿子搂紧,严严实实地护着他,发丝落在他的身边,满是她身上的香气。
柔软的吻一遍遍落在发梢,她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不要...
你没...
是他们的。
小孩助的,想给予安全般去抱着妈妈,却被四哥残忍地从她的怀抱分离,帮佣进了房间,强硬地把他抱走,而四哥揽着妈妈,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坚硬如铁。
“求你了...别带走他...不要...呜呜...”妈妈泣着去抱Apha的脖颈,献祭般去亲他的唇。
四哥宠溺地摸着她的背脊,语气一阵发酸,“他可真粘你啊,夫人?”
“别打我妈...!”小孩不住挣扎,他以为这个疯子般的四哥要对妈妈施虐了,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然而小孩被拖走了,也看不见接下来的事。
很快的,父兄们回到了家。
然后——他在母亲近乎放弃尊严的恳求下,依旧被送到了其他的城市,一待就是十年。
随着年龄增长,小孩知道了更多的事实,比如——比如他是四哥的孩子,也比如他是母亲逃跑后的产物。
是啊,Apha和Bta结合能生育的概率极小,母亲又怎么想得到,自己一次失败的逃跑后,惩罚居然会是这个?也难怪她看见这张与父亲相像的脸会如此生气。
他不知道母亲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想想也明白,非是数次的强奸...与不断扎进身体里的催孕药剂。她不喜欢这群Apha,也感受不到信息素,于是“性”就成为了绑定他们的纽带…后来又多了一个他。
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来自父兄的警告。
当母亲看见这张脸,就会想到过去。
还要跑吗?
还想被这样再对待一次吗?
听话...别跑了。
直到他快成年了,家主才把他接回来。
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一直不喜欢他,自己的妻子,生下的血脉竟然不属于自己,他没把这个小兔崽子掐死已经是看在妻子的份上了,结果年纪不大,就想撺掇着她远走高飞...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时隔十年,小孩再次跨进本家的大门,大厅中央楼梯的转角,母亲坐在轮椅上,身旁站着自己的几个哥哥,他们的背后,是那张挂起的全家福。
所有人都在笑着,家里的帮佣们语气亲昵地说着欢迎小少爷回家,好像这些年他只是在外旅游一样。
妈妈的头发又长了很多,她比记忆里的形象更加温和,完全妥协一般,她温柔地笑,“你长大了。”
小少年没说话,他看向妈妈的双腿,漂亮的长裙垂到了踏板,她的手虚拢着搭在双膝上。
曾经他一直以为,妈妈的腿是生了病,或是因为父兄的占有欲。
可事实是,她的双腿很健康,父兄再残忍也不会剥夺她行走的能力,他们...他们只是压垮了她的精神。
庄园里有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她有次在里面待了一个月,出来后就再也走不动了,头几日甚至连坐轮椅都不肯,非要父兄们抱才行。
小少年不敢也不忍心去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知道这件事后,吵着要把妈妈救出来。
但是没用的,他知道妈妈的身份捏在他们手里,哪里都去不了——他只是...太悲愤了而已。
这点小打小闹没有引起本家注意,只有二哥好心地见了他一面——或许也有母亲的授意。
——“你妈以前年轻气盛,脾气烈得很,演都不肯做全套,表面装得乖巧,结果一抱就破口大骂。现在可好多了,怎么闹,她也不生气。”那时二哥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新旧交的抓痕,再开口的时候,笑意淡了许多,“所以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呢?”
他被这样的逻辑气到发抖,“我妈根本不爱你们...哪里来的一家...?”
“真爱是奢侈品,求不得才是常态。”二哥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这个家的夫人。”
“乖一点,小弟,”二哥轻飘飘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然我真的可能会忍不住把你搞死。”
对于父兄所拥有的权势与地位来说,他再努力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记忆回笼,他看着面前的母亲,压抑着心疼的哭腔。
“妈...”
“诶...我在。”
她仰起脸,温柔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