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想想,为什么人活着,一定要追求人生意义呢?或许一切本没有意义,你法决定生,也法决定死,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们法确定为何来到人世间法确定生死的造化轮回,但可以确定我们活成什么模样。”
“···”
“有疑惑,是好事,年少的我有疑惑,年轻的我有疑惑,如今的我也有疑惑。大彻大悟的时候也是有的,亦不难得——我们在修行的路上渐行渐远,追求着可思而不可知的人生幻光,幻光若如问则解,或是有着数的答案。所以不必强求,有困扰的时候困扰困扰也是好的,总比殚精竭虑归于糊涂,总比冷漠地流浪人世间要好——冷漠地生,冷漠地死,最终也留不下一具冰冷的躯壳,归于尘土而化作虚。”
“人啊,不是冷血动物,不是情的机械,七情六欲总是有的。我也许看透了些许,对一些情和欲嗤之以鼻,我也许得到了最为本质的情和爱。可是,我也知道我终究是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情感和欲望。”
经年修行,当时少年早已不是少年。活成什么模样的问题早早便消散了,他开始思索情欲,思索情爱,他享受思悟的时光,所以选择了修行。
某一天,他遇见了一位老者,他觉得老者的气质吸引了他,便寻着他的脚步,走到了清泉寺庙门前。
“这里,是一座寺庙?”
后来,他穿上了僧衣,而僧衣与寻常有异,非为形式。
某一天,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树下,捡起了一片落叶。那人见他看着,将手中的落叶递了过来,说道“送你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人生。
在清泉寺庙的修行是享受的,如那赠叶之人,比丘也常常不在寺内,云游四海,寻找着物外的满足;亦是随心游历,天下随处,皆为家。
经年修行,他已不再想是否活成他人的模样,此番的问题是为低俗么?在他的眼中却也并非如此: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有每一个人生阶段的疑惑,儿时的怀疑到了年老时候未必不再新生,修心不像吃饭有着一口吃成大胖子的可能,修心的修行需要一步步慢慢来,也许有时候一天能一步登天,但登天的云阶依旧真真实实。
“经年修行,我已不是当年少年,如今思悟情感的本源看破万物的本质。思想独立而孤远,举世皆浊而独清。”
说完,布衣僧人停了下来,沉淀着说尽的一切。想当年亦是独坐庭院,写了一首小诗。
“
《说尽
独坐故园清秋,
往事随酒入喉。
万般去不留,
何惜玉盘珍羞?
温酒,温酒!
说尽此生情愁。
”
如今,或许已是没什么情愁了吧,每一天都过得舒服自在,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每一天都有着不同,每一天都过得随心所欲。
今日,有幸得张小友赠叶,有缘回想过往,说了许多,却也是经年所悟,说了也便过了。就若那左耳进右耳出,听之忘之,所在意。
说了说往事,也是有趣。
“在下说完了,张小友,你可有感想?”比丘停留时候,见张梓继续慢悠悠地走着便跟了上去,笑道。
“没有没有,听你讲过去的故事哪会有什么感想,”张梓在前方头也不回,“听你说了我就忘了,即便现在想也不过大概是什么开花结果的事,开花结果的树大概是苹果香蕉梨子之类,像那西瓜可不会长在树上,花生地里,说不定还会跑出一只戴叶的刺猹。”
开花结果?闻言,比丘倒是轻笑了笑,少年的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
若说感到意外的也有——与少年相识最大的意外之处,就是他的年龄吧:不及弱冠,便有了造化心思。不过认识之后他也不多疑惑,因为存在便是自然。
只要有所经历有所思想,便有了修心的可能,论多早或是多晚,走上了这条路,走上了各自的修心路,便是在超凡脱俗。
比丘正是要说些什么,还未说出口的时候,又听见少年言语。
“就像是上课时候的听天书,我左耳进右耳出,”张梓终是回过了头,左手的食指放在左耳上,右手的大拇指从右耳边离开,“可是我的学习成绩还是那么好。”
“没办法啊,学习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少年自恋般地叹息一声,又转过了身子,走了下去。
是啊,学习一道,或许尚且需要师傅带路。
可修行一道,自己,才是自己的师傅。
“张小友,所言甚好!今日你这一叶,想必在下能记下三分。”
三分?张梓的身形并未停顿,他继续走走看看,逛着寺庙。
铭记于心?铭记三分。修心之人本就没有极端在意之事,听之忘之,随心所欲,思念通透。
见状,比丘跟了上去,与少年同行。
···
寺庙之中,有着刀枪棍棒,有古朴炉鼎,有茅草旧木。
主殿与偏殿之中,各自有着几座佛像,佛像大小不一;还有一些挂画,画上有着神仙鬼魔。挂画有些岁月了,纸张泛黄,佛像的锡箔掉落,露出表面下的铁锈。
天光撒在地上,却依然金光闪闪。仔细一看,那光却是从一尊石像上流露,时而有形,时常形。
那尊石像,并貌相。
少年郎走了过去,看了看,想起早些时候的岁月驻足片刻,又走了下去。
“如清泉大师所说:”
“度化命运,便是立地成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