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录取通知书前后来到南方小城。
某一天。
“剑慕斯,今天班里说要去一起办转档案的事,顺便来一次同学聚会···同学聚会你肯定没兴趣我们也没兴趣,不过,此次去的人估摸着有六成以上,你也去去?”刘大川发来消息,“或许,会遇见一些人事物,或许,会有所感触哦!”
“有一说一,有些学校是八月份才发录取通知书吧,不过取档案倒是可以一起办了。”长弓隽铭心想档案有两种‘上大学’的方式,一种是学生自己取出将之带到大学,一种是由高中学校原封不动寄给录取大学。
前者后者皆可,后者对于某些学子更为方便···而明日即便有些学子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但也可以将档案提存,等着收到后,或是快递,或是等着去学校的时候交给大学档案中心。
至于遇见人事物,唔,大概那几个好友也要去不过正如云霄月李艺轩不是本地人,几个狗友也不是本地人:蒋奥是,洪格听说出门旅游去了,大雄哥要去国外留学?狗大爷明天最早也要上午才能回来,杜少苟肯定是要来的···会有所感触?这是最后一次与高中那么多人见面了,大概会有感触,也或许,只会在特定的人的身上,留下了念想吧!
“我们中的哪些人要去?”他想了想,回道。
“蒋奥肯定要去,杜少苟说晚点来现在养成了赖床的习惯,洪格出门旅游了肯定来不了,大雄哥在外地···”
去的人有那么几个,也就够了,只是不知云霄月芸布衣李艺轩张敏怜她们会不会去;问一问,长弓隽铭大概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一切随缘就好,遇见了就遇见了。
这几个女生会问他么,芸布衣是没这可能的,李艺轩有可能但她和杜少苟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咳咳,她不问也能大概猜到吧,云霄月熟知少年没有问的必要,张敏怜?这个女孩有点任性,之前两人开着开着玩笑就互删了。
等着哪一天忽然想起再加回来吧!
哦,还有梦佩蝶和图图与方兰?前两个女生与他说话说得多些,方兰则是少了,不过少年也想看看这个给了他‘旁观之感’的女生,会不会再让他耳目一新?
“时间呢?”少年想了想,又问道。
“就在明天,怎么样,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去?不多不少定个九点,杜少苟大概是要睡到十点才会起床,蒋奥放鸽子都有可能。”刘大川立马回了消息。
“龙龟仙人,明天就得去你咋今天才说?”
“没办法啊,我屏蔽了班群也是昨天才看见。而且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我们的小群里不是在商量这件事么,只有你这个原始人连我们的群都不看的,所以他们只能派我来提醒你了···要不,阁下自己看看消息记录,总比我解释来得迅速。”
“哪个文人一天没事看手机,有那空闲,都是在吟诗颂词好吧!”
“哟吼,剑慕斯居然自居文人了?要不要我把你高中三年几十个绰号给你轮一遍?”
“滚滚滚。”
“如果你是文人,那我。”
“怎么,不往下说了?我写了《长弓集、《红尘修行、《包袱、《我和阿雨等等十数本著作,你呢,活了十八年,一首诗都没写过?”
“有一说一,我还是写了一些诗词的。”
“打油诗也算?”
“又不仅仅只是打油诗···我打江南走过,我站在桥上看风景,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这是我写的!”
“呵呵,长弓兄要抄袭了么?”
“非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这不过是拿来主义!你说我抄袭,儿子告爸爸?”
“滚粗···还是说说明天聚会的事吧!”
就这么,少年们确定了次日‘同学聚会’的事。
——
次日,八点四十多,长弓隽铭远远看见刘大川跑向了教学楼,但并未跟上去。
他想了想,今天大概是来学校的最后一次吧,此后再来,应该也是上大学之后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呢,办理完转移档案,此后或许就不会回来···也或许一如小学与初中——少年走后,小学新修了一栋教学楼,少年初中毕业之后,初中也翻新了一部分。
时不我待?
不,有一种说法是:正是因为他们来过,所以后来的你们才能读一个更好的学校。
“至少更新?原来的老师没变的话只会更好,但若老师发生了变动,则不知道了。如我听说过的花园那的小学,在校长走后,好似落魄了些。”
少年一边想着,一边一个人走在了停车场,望着某处,驻足了一会儿。
“那一天,小确幸开着玩笑忽然神神秘秘给我说我的车胎会爆,我不信,结果放学骑车的时候车胎果然爆了···起先我还以为是她搞的鬼,但心想她的性格不会如此,那么,大概是她预测了未来的命运,或是我听了她开的玩笑,意也是有意地经历了一次爆胎?不过,那一次之后我更加小心了,车胎气不足的时候我会及时加气,避免第二次爆胎的发生。”
“在这里,我还看见了忌兄啊,当时,她就在那,”长弓隽铭又看向停车场西侧的居民楼,“这里大概不是宿舍,但从学校里面也有一条上去的路,所以我猜忌兄应该是租住这里的吧···我那时也是顽皮,还以为这里是女生宿舍,想要让忌兄带我去看看。”
走过了停车场,他又看向玉章楼的后楼楼梯,这里,他来了许多次:不仅是高一时候上学常常经过,在整个高中三年,只要他周一来得晚了,就会从这里偷偷溜上去。
“早些时候胆子小,埋着头弯着腰走,后来胆子就大了些,虽不至于雄赳赳气昂昂,但也抬头挺胸,像是,像是视察的领导了。”
“啊呸,我可没他们那么大的肚子,也从没有那般的油光满面。”
走过停车场,少年又走到玉章楼的前门,在此处,相遇了许多人吧!
不仅有他,也有她,还有她们;与花想容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在这,嗯,分班的时候两人在这遇见一起上的楼,最后发现两人是同桌;高中刚开学的时候与陈少女也是在这见的面,非为本地人的她和作为本地人的他都是一个人来交学费,胆子可真是大!还有谁呢,那个女神级的少女,某一天碰见少年就叫了少年的名字,乖乖,我虽然爱美嘛但我确定一定肯定我不认识你啊,或者说只应该我认识你你不应该认识我···还有月少女赵可爱,太多太多。
对了,还有打羽毛球的谢少女,记得有一天,大概是这样的。
“嗨,长弓同学!”谢少女在玉章楼前门附近遇见了长弓隽铭,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是?”长弓隽铭左瞧瞧右瞧瞧,花了不到一秒确定周围没人此少女叫的就是自己,便疑惑地朝她答道。
她,是谁呢?好似有点熟悉但是只有一点点的印象了!大概是在哪里见过吧,毕竟,他看着谢少女,发现谢少女的身材不身ga也有一米七以上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不像一般少女那般白皙,但也比他白了许多。
这身材的少女,我见过肯定不会忘啊,我想想,一定在哪里见过。
“我是谢XXYYZZ啊!”她提醒了少年一句,见少年还有些不解,说道,“我们俩在球场上打了好几次球的,你忘记了么?”
运动少女!
闻言,长弓隽铭心中的印象终于清晰了些,只可惜他还是没能把谢少女回忆起来反倒是回想起了几个可爱少女,但没彻底回想起来也所谓——他右手握拳轻轻打在左手手掌,道,“啊!原来是你,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忘呢?”
面不改色心不跳!
被夸奖的少女脸上多了些红润,片刻后,她略有羞涩说道,“长弓同学,你打球打得这么好,有时间,我们一起打打球呗!”
“我想说一定,可我们不一个班,空闲的时间好似很难重合?”他想了想,说道。
“比如今下午?吃饭的时候?”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好!”少年爽快答道,他心想少女都要把吃饭时间用来打球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处在饥饿状态的他有什么理由不用吃饭时间打球呢,吃饭?晚上放学了可以吃,下课的时候,还可以去买点零食嘛!
于是,这一天的傍晚,谢少女等几个女生与少年一起打了球,男生当然不止他一个因为要打混双···吃饭是怎么解决的呢——谢少女从食堂里,买了两人的份。
“虽仅仅是一个球友,但世间也不可多得啊!”长弓隽铭看着原地,回味了一会儿,“以我的忘性,估摸着认识她之后大多时间都记不住她的姓名,就像如今一般想不起来。或许,需过多久,我只记得住她的模糊身影了···”
感慨着,少年走过了玉章楼,看向操场。
今天的少年没有重游操场了,因为那一天,他已经走了许久许久;与操场一般,他也只是看了看小花园,转移了目光。
“去得最多的地方,反而没了再去的必要。因为从它们那处所获得,已是融于了我的心田。”
走着,走在玉章楼与表方楼的小路里,少年看向四周,想起了那一天几个????????????朋友在微风细雨中漫步过青草石阶,那一天,他们在雨中玩耍着,欣赏着青草与树木,等着雨大了,他们又走到了玉章楼的楼底避雨,看着雨水如枣花簌簌,从天而降。
他看向表方楼的一楼过道,想起体检的那一天:喔,不怕疼的少年在打完针之后将棉签一扔,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好似,后来他与谁开了玩笑,而后她指着他的大臂担心的说了一句,‘长弓隽铭,你流血了!’,咦,是这句话么,总归意思应该是差不多的,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换成现在的话的话,一定是捞起袖子来看,发现胳膊处的‘伤口’早已停止了流血。
他看向关闭了的小卖部,想起数个日日夜夜的晚自习,偶尔,他会和朋友们过来买一包辣条,或是买几包魔法士···晚自习的时候老师有一半的概率不在,到时候他们可以选择时间大吃特吃。哦,还是要小心一点,因为有些时候也会有目光从窗户外射来。
你永远也忘不了那双注视着你的眼眸,如果,周围的人也在看着你的话。
走过一个个回忆之地,又从回忆之地走了出来,长弓隽铭回忆了许多,慢悠悠地走上了表方楼。
高一的时候,我们在表方楼,后来,就搬到表方楼与卓越楼了,似乎在表方楼只待了半年,但应该是一年吧!对于教室的记忆乱了些,因为教室并多大意义,遇见的人经历的事得失之物,方有意义。
走到了二楼,长弓隽铭忽然笑了笑,在这里,他遇见过教授,也不止一次,在这里他还遇见过龙龟,也不仅仅是这里还有三楼四楼,因为实验室不止一个。
走到三楼,长弓隽铭朝着上面看了看,并未去四楼,只是站在这栋楼的曾经想了想——初玩英雄联盟的少年某一天寻了硬纸板,制造了斧头和大剑之后,极其中二地在教室里面玩耍,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事实上他是闲来没事做着玩玩,但做着做着——瞧,那把斧头有点像是宝莲灯里面太上老君炼丹用的,这把剑,本是想做成魔剑生死棋里面的红剑,但做着做着却做成了草丛伦的大宝剑。
“啦啦啦德玛西亚!”
“正义审判!”
“沉默!肃静!”
“一级蛮王二级信,三级鳄鱼要你命。”
那时的声音,仿佛从过往飘到了如今,响起于少年耳畔···
想了许多,时间却不长,长弓隽铭走向了三楼平台,在三楼平台待了一会儿。
“还记得那一天夜晚月亮有点红色,我在这里,遇见了陈少女···我们一同看了月亮,分别的时候,她给我说要回去给月亮拍照。只可惜,当我骑行在路上,还没到家抬头一看的时候,红月已经变成了皎白。”
“也许有这个原因吧,后来的我其他不带也会带一个望远镜,这样没有单反相机我也能用手机拍到月亮了···那一天,我望着腥红之月,仿佛看见了什么···”
“我在这里还待过一段时间,因缘际会,也有了‘三楼平台那条狗’的绰号···大概只持续了一个月,持续的原因应该是把生活费浪了许多···我记得后来我好像还在这里学习过,吟诗颂词过,欣赏过风景,看够了人来人往。”
回味过去,站在风中,依偎夏木,重返人间。
某时,心绪淡了。
他睁开眼,看向正面斜上空的卓越楼。
那里,有个少女远远地看着他。
是谁呢?
他没多想,离开了三楼平台,走向了卓越楼的教室。
“该过去了,去最后一年的教室看看。”
——
不多时,长弓隽铭进了教室,看见了李艺轩,与她打了招呼。
“你没回去么?”
“不,我是昨天才回来的,今天在这聚会后,最晚明天就会回去。”少女笑答,“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毕业了,不用学习,不出门就在空调房里玩手机,把高中初中小学没有看的电影电视剧看个遍,或是重温哈经典电视剧啊之类的,对了,我还补了假面骑士!还把平成三杰重新看了一遍,大古是真他吗的帅气,戴拿的单元剧差了点,卢本伟的变身依然那般有趣,只可惜阿古茹并没成为官方的第四杰。”长弓隽铭想了想,说道,见李艺轩有所疑惑,便解释了几句。
闲聊一会儿,她也说了最近的生活:毕业之后确实所事事了啊,所以找个时间就去旅游吧,也或许去做些什么,不是一般的工作,有点像是兼职,或者养点花草什么的。
他说,他不喜欢旅游,而且这几个月还要把驾照考下来;他惊呼你已经十八岁了么,他笑笑,去年十一月就满了。
“你呢?”
“我今年十八,你猜猜我是几月份的?”
“从你刚才的惊讶来看,我猜肯定是七月份之后的,大概,你是狮子座?母泰戈尔?”
“你在骂我?”李艺轩轻哼一声,“我们当了三年同学啊,你居然不记得我的生日···反正我告诉你,我肯定在大学开学前满十八岁的。”
“那其实你也可以学开车嘛!”长弓隽铭思索一会儿,确实没想起李艺轩的生日,又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道,“准确来说,我们两人只是两年半的同学,毕竟我们分班前可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过。”
“啊?哼!你要不要把寒暑假也减了?”
“寒暑假因为某人的关系放得太短,所以四舍五入,还是两年半。”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做自己的事了:少女与少女们说话去了,少年也走向自己的座位,那里,刘大川正是坐着看着漫画,似是回到了从前;不远处还有蒋奥与胖子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走近了,长弓隽铭怼了龙龟的椅子,强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与内部,心中有了感慨。
“高中,结束了啊!”
“这个座位,不知会是新开学的他,还是高二的她坐着了。”
“这是最后一次来教室了吧,这也是它,最后一次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此后,它会迎来另一个学子,迎来,另一个主人。”
他坐着,想了许多。
某一天晚自习,他拿出手机玩inrft,身为游戏天王的泰山给了他一副地图,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他玩着,觉得没有意思,随口朝泰山说了一句,拿起火把,把inraft里面的一些房子点燃了。
‘据我分析,只要有可燃物,即便是搭建房屋的种种石头,也会被灼烧成灰烬。’
“你在说什么可燃?”泰山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随意说道,某时,她看向少年的屏幕,惊呼一句,“你把它烧了干嘛?”
“看看游泳池里的水能不能灭火啊,看看那些灯会不会闪出电火花。”长弓隽铭随口答道,“玩游戏不能太局限了,反正只是个游戏不是么,就算没了,还可以重建。”
“以你的游戏水平,想建一个这样的房屋恐怕都得半年吧!”
“你这是一个,你这是一群好吧···即便这地图毁了又如何,你再给我发一个不就是了。”
“不行,你这么浪费,我肯定不给你。”
“我这只是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