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嗯,我来了,”白天的少年有些疲倦,到了夜晚又自然而然地精神矍铄了起来,“我想,如此美丽的夜晚若不上来吹吹风,岂不可惜了么,所以我来了,你不也是。”
“请坐。”少女笑笑,指了指身旁的地面。少年自然不会拒绝,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月光太冷难入喉,何家烛火酿成酒···
说完的少年,看了看天空,明亮的圆月将它周围染得洁白。天幕里,云朵消失了踪影,映入眼帘的是闪耀的群星。群星闪烁,像是因为往昔——少年回忆了过往,将超越同龄的愁思寄托给了天空。
“昨日的你,为何会在亭子中,伫立良久?”少年问道,昨日回去的路上他看见芸布衣潇潇洒洒走过,原以为只是晚间散步,没成想芸布衣是径直走向亭子的。而芸布衣到了亭子中,看了看亭子的柱子寻了寻什么就驻足了下来,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待长弓隽铭彻底看不见她的时候,芸布衣已是伫立了十数分钟了吧。
“因为梦,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在亭子中找到了我所想要的。所以我去亭子寻找了很久。”
“结果呢?”
“自然是没找到咯,梦中的亭子和现实中的亭子毕竟位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我也看见了一样的花纹和裂痕,所以也有所收获吧!”
“莫去强求,有些东西只能梦里有——”
“
梦里时长落花,醒时方知烟霞。
三千尘事路漫漫,万丈浮生空物。孤岛寻清溪。
凡若木偶机巧,世似车马棋盘。
百里浮云魂不再,一曲红绡酒又生。北海遗残冰。
”
“一如你所说,梦境便是如此,有的时候梦中的我们会感悟痛苦,经历现实生活中没有经历的事情。梦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懂了很多,有些事已经不需要去经历就已经能被我看破了。北海遗残冰,残冰又化作清溪,孤岛存于北海,在梦里也是现实。”少女品着少年的诗,悠悠道,“对了,你有类似的梦么?”
“我不怎么记梦的,梦见了,就忘了吧,有的好的梦我会写下来,因为不需三五日我就会忘得干净。要说最近倒也是有这么一个梦,梦里的我是另一人的化身吧,去想了他所想为了他所为,像是见证着他的过去和现在。不过,给我的感觉也像是···”天台上,少年忽然望向卓越楼的四楼,那里几个友人正玩得开心,刘大川洪格蒋奥又是准备逃课了吧,不过遇见了少年,就一同追逐打闹了起来。少年身边的少女,微微嗔了一声,却也不会阻止。
如今的少年少女啊,是否会在几年后,变了模样?
而我为何,在他的身上,仿佛看见了我的如今与未来?
“像是什么?”少女问道。
“像是,预测着一个人的未来。也罢,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说说吧,用我的视角。”他听见少女的问话,微微回神,再去看少年少女的时候发现他们已是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便是与少女论道了。
“嗯!”
——
“梦的背景是一大家子人聚餐,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聚餐是定在了傍晚,而白天,家人们可三五成群去游玩想去的地方。我与大伯他们几个人一起走,同行的还有三四个不认识的人。每一群人都有被策划好去的目的地,如我们去玩的地方,像是古庙也像是学校——如学校一般,主干道两旁有很多的树木,不过树木很高大;如古庙一般,主干道的路与寺院中的类似,是石子路,有些破旧了,不少石板上还有着裂缝,远点的地方还可见水井和木桶,亦有绳索。主干道的尽头倒不像学校的尽头是餐厅,它的尽头是几座阁楼,阁楼的装饰很古朴:如旧时候的纱窗,木质的房梁与红色的珠帘。里面有很多古书吧,就是不知道里面是否住了人。”
“当我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发现路很平坦。路的样子像是一张长方形的饼,饼上有不少的芝麻。路是饼,饼上的芝麻便是石子。每一个石子都是镶嵌在路中的,大小不一,但最大的和最小的石子大小也相差不远。走在这条林荫道里会感觉到灰暗,不是没有天光的灰暗,而是寂静的灰暗。仿佛仅仅走在这条路上就能感受到彻悟的心境,不染世俗的尘埃。我细细地去品,又发现这条路不能给人大彻大悟之感。因为古往今来有机会大彻大悟的人可能一只手都能数出来,何况是一条活在梦里映照现实的路呢?它以现实生活为蓝本,每一个组成部分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这样的路是不能让人大彻大悟的。同时,我也知道了这条路其实也不寻常,它能让人静下来,抛弃世俗的喧嚣,洗涤心灵的烦躁。”
“白天出玩也是有人策划的,我开始欣赏和赞叹这位未曾谋面的策划师了,仅仅我们几人走在这条路上就已经获得了不少。或许,我是获得最少的甚至于没有,但我看得清楚:大伯他们笑了,笑得简简单单,他们的心灵因为这一次出玩获得了洗涤,而这是我难以带给也没兴趣带给他人的。我想感谢这位不知名的策划师,我想啊,大家庭中的其他人也一定会有属于他们的收获。就在我想的时候,我的余光看见正前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是的,是看见的正前方。因为当时的我正在思索,所以看过去的前方模糊不清,我只知道前方有一个人正慢慢地过来。这时,陈姨拍了拍给我说,‘你看,那就是我们这一次聚会的策划师,很年轻很漂亮吧!’”
“我看向陈姨指着的地方,脑海里的思索渐渐散去,视野也慢慢变得清晰了——前方是一个女子,她穿着棕色黄色深青的三色棉衣,裤子是黑色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吧。发型是很可爱的那种,两边的头发刚刚到了双肩。我渐渐地去仔仔细细地看,我发现她是一个瓜子脸,脸上的眼眸里像是有一个世界,她的笑容很纯清···我看过去,渐渐看清了她的相貌。啊,是她!我忽然惊叫了一声,不过呼出来的时候我强行放低了音量所以周围的人也没听清楚。她是谁啊,我问自己,结果我发现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我没办法确定她是谁,只知道我与她有过一段曾经,也或许仅仅见过几面。”
“当时我们的右侧有一个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些小台子,同行的人走在了里面,正面看得见她的人也就是三四人,也包括了我。”
“她走近了,不知为何我的身体里传来了抗拒的想法——我顺其自然,向着右侧的走廊里走去,我希望她没发现我,但很明显,一开始我在思索的时候我们相距就不远,更别说距离十几米的时候陈姨还叫住了她。我趁着她走近的时候往走廊里走了,进去后,我发现这条走廊是断了的。断了,就没法往前面走,走廊左右两侧的台子我早已司空见惯,难不成去台子上吹吹风?手上还没有可以玩的扑克牌呢!那去何处?我想起主干道尽头的阁楼:阁楼很古朴,似乎进去了就能看见古代人生活的踪迹。去那里吧!我想,于是我从走廊里返回,停在了走廊和主干道的交界处。”
“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雨,地面上,不少地方有了积水。我想问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下雨呢,莫不是每到情感需要渲染的时候就得打打雷落落雨不成?可我又深知我的梦境不是如此——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走廊十分熟悉,它就像是曾经很少看的古装剧中的王府走廊一样,高三米的地方就有屋梁,右手边是白色的墙壁,墙壁上贴了些字画亦或是红色的福字。左手边就是红色的柱子,大多地方是空着的,从空着的地方往回看可以看见走廊旁有着不少花坛,小的花坛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花,中心处的花坛最大,里面盛开了各种各样的红莲。花坛放着的位置就有不少的积水,看来,像是下了雨样。”
“真的下雨了么?我伸出一只手到走廊外,却是没有感受到一滴雨水。所以,地面上的积水是突然出现的吧,仅仅是为了应承往昔看过的一幕幕。我又看向外面——女子和陈姨大伯他们已经交流了起来,他们在我的斜前方,大伯和陈姨稍远一点反倒是女子能够看见我。我一惊,侧过身子贴在墙上宛若一只壁虎,但我又转念一想这样做像啥样,被人发现了我是解释我是在练功还是搞怪?作为男人我可不能怂,所以我又把身子放正了。”
“我从走廊的转角看过去:女子和陈姨大伯他们聊得开心,大概是说的傍晚聚餐的事情吧,什么时候回到家什么时候去哪里,我不关心。见他们聊着我就偷摸摸的出去了,从主干道旁边的小道去阁楼。可就在我出来的时候女子忽然朝我看了一眼——她看着我,笑了笑。却也像是知道我不会回应一样,她也没说些什么,仅仅是多看了我几眼。我有些愣住啊心里还有些别样的尴尬,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进入了小道去了阁楼。”
“阁楼里果然有着不少古时才有的东西,我把玩着心却是静不下来了。从上帝视角来看我也知道了原因,那就不呆在这里了吧,回家去,我想。于是我从此处离开了,回到了家里。我又发现因为家庭聚餐的关系,我回的家也是一个大家,比起寻常的别墅还大了几倍:仅仅是第一层,就有不下于八个卧室和两个客厅。我找寻到我的卧室坐了下来,静静地品味着一口清茗。白天的游玩有什么收获呢,大概是没有吧,但我相信其他人会有很多收获,这得益于一个我认识的策划师。”
“时间慢慢挪移到了下午,出玩的人渐渐回来了,我也出了卧室去看看有没有回来的熟人,可我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了女子,她发现是我之后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她指了指她的卧室给我说,‘我住在你的隔壁哦!’。哦?这次家庭聚餐你可是策划师,安排谁住哪间卧室还不是你说了算,第一层楼左右各四个房间上都有着对应的人名,左右两侧的房间互相挨着。我住的是左侧的第一个房间,挨着的也只有她的卧室了!看见是她,我也没点头,装作自然地看了看四周找了找人,就关了房门继续坐着了。每个房间上都有对应的人名对吧,那么其他房间上的人名是什么,我隔壁的呢?没看清楚,我也不会去深究,仅仅静坐室内,还想着这个策划人就在我的隔壁会不会捣鼓些什么。”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超大家里坐了好几桌人,我是与熟悉的陈姨大伯他们一起坐的,坐的圆桌,大概有十二个人吧。当我坐下来后发现我身旁的位置是空着的,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去在意。哦,我身旁只有一个位置:因为圆桌挺怪的,分东西南北的话北面和南面各是有两个座位,而东面和西面则是四个。圆桌也不是特别地圆,但从整体上去看,的确也是个圆形。身旁的座位是留给谁的?我又不是策划师我怎么知道,哦,策划师肯定知道!这时,女子走了过来,我熟悉的家人们都在欢迎她,还有人给我介绍说她是这次聚餐的策划师如何如何。当然,她也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她笑笑,仿佛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还在计划之中的便是家里人的起哄:他们看我们俩坐在一起就开始风言风语了,吹来青春的风,洒下爱情的雨。我很奇怪,但也知道家庭聚餐再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毕竟这么多人都在这认识的不认识的共上百号人呢!特立独行试试?所以我没多想,在‘煽情’的话里开始了吃饭。有的时候,我用余光看了看她:她的衣服换成一席白衣了,裤子倒还是黑色的简笔裤,脸上的微笑么,还是如白天所见的甜美,也一如往昔。一如往昔?往昔的什么时候我与她见过?我还没去回忆,她便举起了手中的红酒与大家敬了一杯,是最后与我碰的杯,还说了很多话。”
“我看向她,觉得她比穿上了婚纱的时候还要美丽和优雅,耳中又时时响起熟悉亲人煽情的话语,慢慢地,我就要沉沦下去。”
“沉沦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疑问,是去拥有,还是选择往昔时候的决定?那么,看来往昔的我确实是认识她的,绝不是仅仅见了几面。那么,往昔的我是怎么决定的呢?我不知道,因为白天的出玩下午的在家或是此时的聚餐都已经迷惑了我的神志。我想要真正地判断只有一种方法——是的,我选择了关闭我所有的感性和理性,仅仅凭着本能做事。而保留意识的我就像是第三者于黑暗中旁观,窥伺真正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靠着本能的我啊选择了给所有人留面子——我吃了饭,与每个人都碰了酒,寒暄了些琐事后,悄咪咪地离开,去了庭院。到了庭院中我的感性和理性又回来了,哦,还回来了被我隐藏的更多的感性。随着我的出来女子也跟了出来,不过此时的我不是白天或是下午尘封了记忆的我,如今的我虽依然记不清往昔但却明白自己的选择。所以,我静静地站在庭院,等着天空变得全黑,也染黑我的双眸。”
“往昔的记忆为何模糊不清了呢,其实,往日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人能完美记住以前发生的一件事情。记忆犹新?有些事情的细节只会消泯在过去。”
“她站在我的身后,一语不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的是楚楚可怜,双眸里似乎有泪水要落下。是的,她已经发现了,发现了我回归了正常时候,发现我已经清醒,发现她不再是这一段人生的策划师,发现她能策划一场盛大的家庭聚会,但策划不了我本能苏醒的内心。她也仅仅站在我的身后,不过来,不说话。下午相见的时候其实她跟我打招呼的时候靠近了轻轻地抱了抱我,我虽躲开却也碰了碰。因为下午的她知道有些事还存在了可能,可是,身????????????在庭院的我,仿佛已经不在了家庭聚会,跳出了她策划出的囚笼。”
“她的脸颊楚楚动人,眼神中的哀婉令人怜惜,但凡是有一点点感情的人都不忍心如此吧,又或者说,即便是冷血动物也会热了鲜血。可我不一样,我仅仅回过头看了她几眼,就继续注视着天空,等待着黑色的夜完全染黑我的双眸。”
“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聚餐的喧嚣止于庭院门口。这一时,时间只属于我们两人;这一刻,空间只属于我们两人。某时,她忽然问我,‘你这就要走了么?’。我转过身子,笑了笑,‘是啊,我要走了,谢谢今日让我遇见了你,不过,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也谢谢你的策划让我几个叔叔阿姨收获良多,他们的未来,会更加光明吧!’她灵动的眼眸里印刻着我的身影,她清晰地看见我的眼眸里布满了黑暗,只剩下最后的白,仿佛在象征着最后的时光。”
“‘不,其实要谢谢的是我,感谢时光让我拥有了你。你知道么,这一次的策划是我为了你准备的,你的叔叔阿姨会有收获,也仅仅是因为我认识了你,后来的我从年少的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心灵,我发现,你早早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所以我当了策划师,我想通过策划一次婚礼一次聚餐一次旅游让人获得感悟。你知道么,我今天还准备了很多呢···’她还没说完,就发现身前的我已经消散了,消散的时候我向她挥了挥手,说了最后的话语。”
“我知道啊,再见了!”
“我朝着她挥了挥手,消失在了黑暗中。黑暗里的我踽踽独行,但却也自由了,往昔一幕幕记不清的回忆洗刷着我的脑海,我感受到幸福和美满,我感受到温暖和甜蜜。我知道了她是谁,我也知道了我是谁。梦境结束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我忘了,忘了她是谁也忘了我是谁。只知道我做了这么一个梦,像是他人的梦,是去见证他人的曾经或是现在,亦或是预测了今日仍是少年的他的未来。”
“站起来的时候,我已感受不到幸福美满温暖和甜蜜,只有别样的苦楚笼罩了我的心灵。这份感觉很美好,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起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又获得了不少,感谢不一样的痛苦让我成长,让我早早进入了凡人踏足不了的世界。”
少年说完,见少女还望着她,便又多说了两句。
“一如这个梦我感受到的别样的苦,这些年,我幻想了不同的人生。幻想出来的苦楚让我终有所悟。”
“我已非为凡人,亦已非神非佛。”
——
少女见少年悠悠地停止了述说便闭上了双眼,她有时也会如少年所说做些经世离奇的梦。听少年的梦也是收获良多,她独自去心灵旧地想了想,像是有了思索,有了共鸣,有了自己感悟后的只言片语,感悟已有,少女便说道。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我曾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却换来,哀吾生之须臾;却只能,羡长江之穷···
很多问题,从古至今,没有人知道答案。
曾经年少登上摘星楼望尽天涯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自以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如今方知,菩提本树,明镜亦非台,本来一物,何处惹尘埃,
感谢痛苦,让我提前进入了第三境界。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千山万水,千百万年,变的是人。”
“是啊,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也要如山水一般,做那不变的人。”少年笑笑,点点头道。
——
天台上,起了一缕微风,风里吹来过往烟云——少年时候的苦与乐,欢喜和悲伤。
有人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看得更远。我说,站在心灵的田野里,我会领悟更多。终有一日我能达到前人只能仰望的境界,跳脱出凡尘,进入真正的星空。
痛苦啊,经历了就会成长;风雨之后可能没有彩虹,但也会给心灵沉淀下自强的勇气。
经历了爱,会少了也多了爱。少的爱流传于纸笔口中,多的爱生于心田桑梓。
没有了忧,没有了喜,少有大彻大悟的时候,已让我非神非佛,亦非凡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难么?早早在少儿时代,就是了。
“感谢痛苦,让我提前进入了第三境界。”
“感谢痛苦,让我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人。”
什么是真正的人,或许,能真正地活着,就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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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凡人的一生,从出生至死亡,如机器似傀儡。正如你那一句,凡若木偶机巧,世似车马棋盘——凡人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他们至死也不明白人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又或者说,他们获得了作为提线木偶所能获得的人生意义,但他们早已不是真正的人。提线木偶会想要什么呢,会想要,木偶主人想要它度过的一生,这可笑不可笑?”
“可当我转念想自己的时候,又觉得悲哀和悲凉。我们走在成为真正的人的道路上,却很难成为真正的人,连人都不是,又何谈真正的人生意义?”芸布衣感叹了一句,没有积淀就法去追寻目标,看不见远方连方向都没有会让人绝望,但绝望和失败只会让有心人一次次地站起来继续走向下一片迷雾,是荆棘还是沟壑,是大山还是大海,都不重要,“或许,正是因为人生没有意义,才容得下各自去赋予。若是人生有意义而不是我所想与期待,那才痛苦。”
少年看向少女,发现她变得沉默了些,心中有思,便说了下去。
“若把人生意义化作实物,那么它就是一张白纸。赋予白纸以墨,可画青山绿水,可画天堂地狱,亦可画浮生一梦姹紫嫣红。凡人所画,是红尘。我们所画,是方圆。方圆之地,有红尘,有深渊,有苍穹,有世外。我们的身上有着数的可能性——人生意义这张白纸,若只画凡人的红尘实在是趣,我们可以让红尘在白纸的中心亦或是一角。从一角限蔓延,蔓延的广度便是我们思想的广度。”
“思想的广度是什么呢?我不好形容,但这么说吧,思想的广度绝不取决于你看了多少书,它或许会取决于一个人思索了多少顿悟了多少。如我年轻的时候便去追逐幻光,我问自己,什么是我真正的幻光?我想,或许是本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以及我真正追求和坚持的是什么。这两个问题我想了太久太久,直到如今都没有确定的答案。但仅仅是想,我已经感觉到我的内心世界被开拓了千万倍,我不拘泥于凡尘俗世,不羡鸳鸯,更不羡仙。我第一个目标就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个目标或许十几年后方能实现,所以,我也不去想其他的。小目标都没完成呢,还定另一个目标?万事万物不可急功近利而应循序渐进方能周正,对吧!”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连事情都没有经历多少就大谈人生,连价值观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说别人的三观不正。在误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思想只会是误的,我们呢,现在亦不过是处于塑造基础的过程之中。万丈高楼平地起,最需要的便是夯实的地基。”芸布衣越发觉得长弓隽铭与她有着深深的共鸣,“前不久,我去了图书馆看了一些书籍,主要是教育类的。我看着看着,又联想起从古至今的传闻,越发觉得有的书的出发点已经了。它们定性地要求了人要成为怎样的人,可是,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有优点的时候自然会有缺点。有的人就是勇敢不了他就是懦夫了么,有的人不擅长诚信就是坏人了么?浮生万象中,自有众生象。世界上本就没有相同的两个人。所以,何必期待又何须强求某人一定要怎么样呢?身而为人不应过分要求他人,而应做好自己。其实做好自己已经够难的了,怎么会有功夫管他人的闲事?”
“看似越学习,越聪明。实则是走了道,越糊涂,越懵懂。变成他人之工具,社会之机器,天下之棋子。而只有学会拒绝‘命运’的摆布,从蛛丝马迹中寻到真正的知识,才能慢慢地成长为人。”
芸布衣叹息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从生活的点点滴滴去发现生命的本质,奈何凡人太多,污浊了纯白,使得我空有发现美的眼睛,却难以找到真正的美。像是幻光,藏在了茫茫大海之中,追求的可能性都变得渺茫——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若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底的苦海。看看凡人,看看你我,追逐幻光不都如此。想想啊,其实,我们也如凡人一样,事情都没有经历多少就大谈人生;连价值观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有了属于我的三观!呵呵,比凡人强过的不过是有了自己的心,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自己的心,想想啊,如今的学生不都以自我为中心,你我亦如此,又能有多少差别?”
说着说着,倒是误入歧途,这个问题本不应有,有了,也会很快被解惑。而今,少女身旁还有着少年,旁观者清,他见芸布衣生了疑惑,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以自我为中心,倒是和他人不一样了。”
“何解?”
少年低头想想,组织了言语,方缓缓道来。
“
少年都以自我为中心,我们与他人,却有所不同
凡人年少时候,与外人一般二,自大狂妄
我少年时候,看过了世间卑微与繁华,轻轻一笑
‘这尘世,不过如此’
从此不再以一个群体为中心,而是以自我为中心
因为,我再也不愿融入卑微的凡人
先有了群,才有了己;告别他人,才有了己
长大之后,工作了
拼命融入这个世界,是因为没有了退路,也或许是因为我们迟早会再一次步入凡尘
让真正的灵魂静坐于心底吧
将肉身放置于尘世,灵魂闭塞在心间
所以,在哪里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或许,某一天,一个人去了一座小山,静静地看着天空
肉身与灵魂再次完美重逢
却是短暂
年老了,我们活在尘世
回过头看了看
哦!
年幼的时候,我是我
年老的时候,我是我
年轻的时候,我偶尔是我···
”
“它的名字?”
“方才所想,方才所作,名字还没取呢,若要取一个,随便点吧,就叫,《中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