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一边坠落，一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面条。

他用力一甩，面条骤然向上伸长，套住了裂谷顶端的一处凸起，他的坠下就此停止。

但地震没有停止。他套住的凸起只坚持了2秒，便不争气地碎掉了。他又射出另一只手中的面条，套住了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凸起。可是在剧烈的震动下，裂谷顶端整个碎掉了，王言发现面条已经没有目标可套，只得助继续坠落。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在龟马大陆死去，现实世界的他会不会死？他应该事先问下古途的，这件事古途比较有经验。

他这时候明明在休假的。休假时因公殉职，未免太不划算了。

“程忌！”他大喊道。

“……什么事？”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四肢，他的下落再次中止了。

他发现，有人在裂谷的两壁之间拉起了数锁链。交的锁链组成了一道“蛛网”，托起了王言的身躯。而程忌正惬意地坐在“蛛网”的另一侧。

“哦，看见到你真高兴。”他说。

“我们分别了不到5秒钟。”程忌说。

“这可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5秒，之一。”王言说。

“马上就不是了。”程忌说。“接下来的5秒会更漫长。”

他们抬头仰望，在缝状的天空中，降下了数的流星。天罚灾神不打算放过他们。

流星是一种精度极低的武器，绝大部分降下的流星都落到了裂谷之外，尽管如此，侥幸掉进谷中的流星还是足以把二人轰成肉饼。

程忌立刻解除了锁链，于是二人的身躯继续下落。

加速度相同，但流星的当前速度大于他们的下落速度，所以二者之间的距离还是在缩小。

眼看流星逼近，王言下意识地轰出一记相弹。流星是生命之物，相弹打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连点波澜也没惊起。他引以为傲的绝技在此刻毫用处。

“学会相弹，就不需要别的魔法了。会魔法的人全可以用这招对付，不会魔法的人也不需要费心对付。就算遇到法力特别强的人，我也能靠相弹和他强行五五开。”这便是他的逻辑。现在看来，这话纯属自欺欺人。

流星加速坠落，更加猛烈地在空气中燃烧着，最终激起了爆炸。火花吞噬了王言的视野，而爆鸣声占据了他的听觉。身体仿佛被撕裂，疼痛到了极致，又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不知道它们是被乱石碾碎了，还是挂到了两旁的石壁上。血可能流干了，他只觉得冷。

时间似乎流逝了一千年，而后火光终于黯淡，眼前变成尽的黑暗。在黑暗之中，他隐约看到一点点微光。微光映衬着程忌的脸庞。

“……你还活着吗，程忌？”他虚弱地说道。

“别说话。”程忌说。他感到她的手按在他的胸上，似乎正在实施抢救。

“……别费那个劲了。”他说。“就这样吧。我活也活够了，没什么遗憾。”

“闭嘴。”程忌说。

“噢，对了，其实我是有一桩憾事的。我得先把它了结了才能走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能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我说的，……我喜欢你，程忌。”

“醒醒，你没死。”程忌冷冷说道。

“你????????????别骗我。被陨石砸了，又摔下山崖，怎么可能不死？又不是武侠。”

程忌指指天。

王言抬头，看到头顶上锁链织成的“蛛网”。之前程忌解除“蛛网”令他们落下，其后又迅速把它们恢复。流星被“蛛网”拦下，而后引发了爆炸。

程忌又指指地。

王言低头，看到身下是另一张庞大的“蛛网”。他没有落到谷底，而是在距谷底两米的位置，被“蛛网”接住了。他的身体感觉不到疼，是因为它好得很，伤口都没多少，根本就不疼。

而且她也没给他做什么急救。压在他胸口上的其实是一条锁链。

沿着“蛛网”，二人安然滑落谷底。

程忌打量着石壁，似乎在寻找一条上去的路径。

“不好意思，”王言恭敬地对程忌说。“我刚才还没告白完。”

“你又没死，告白个什么劲？”程忌理直气壮地问。

“我话都说了一半，总不能憋回去吧？”王言恼火地说道。

“我短期内还不想换工作，以后大家还是要当同事的。”程忌说。“之前你说什么，我都忘了。”

“我是认真的。”王言说。“我喜欢你。”

程忌叹了口气，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好好的年轻人，怎么就瞎了呢？”

王言忽闪忽闪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给你分析下啊。我这个人呢，虽然才华与美貌并存，但等你上了年纪就懂了，美貌是不能当饭吃的，才华也不能。”程忌说。“关键是，我这个人没有激情，不会照顾人，不过家庭生活，也懒得搭理别人。总言而之，是个很差很差的恋爱对象。”

“这些我都知道啊。”王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