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力气,但也没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他耐心地理了一下,挂了起来,很珍惜的样子。
刃注意到袖口的破洞,他想起青年昨天的脱逃,应该就是在袖口缝了刀片。
这不是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这是一些警察常用的小伎俩。
刃仔细打量那件外套和衬衣,它们明显偏大太多,他看到外套上那个已有男友字样,旁边还画了个笑脸。
刃一言不发,半晌哼笑了一下。
论之前那个人是怎么利用自己达成目的的,论之前他笑得有多开心,至少现在他肯定笑不出来了。
丹恒听到他的笑声,他大致猜到这人是在笑景元的幼稚行为。他走过去,表情冷淡地踩在他胸上,直到刃笑不出来了,老老实实躺回去当尸体。
哼,丹恒冷哼了一下。
丹恒走出房间,第一次在白日看到房屋全貌,比他昨晚想得大得多,很明显被改造过,往普通民宿的方向改造,这个房子原本是用来干什么的,丹恒一时半会想不到。
他来到药房,这药房也大得惊人,他怀疑备了至少几年的药量,他按照男人的指示找到退烧药,去厨房喝了水就返回卧室,刃已经一挪一挪转移到床边,等着他上床。
丹恒略过刃,上床抱着被子枕头径直走到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于是他看到那只大蚯蚓又准备一挪一挪挪到他身边。
“过来我就打你。”丹恒表情木木地说着,大蚯蚓停止了爬行。丹恒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等丹恒睡着刃又开始努力爬行,直到移动到沙发边,他咬着沙发四肢齐发力终于让自己上肢立起来,靠在沙发。
他开始仔细打量丹恒,丹恒烧得脸通红,睡得并不舒服的样子,皱着眉头,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了一只小脸和一点点指尖。他此时终于注意到丹恒的手指,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了。他马上意识到是丹恒昨天不熟练地割开绳索时割破的。
“啧……”刃烦躁得不行,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比刃更珍惜丹恒的身体。他经手过那么多脆弱艺术品,丹恒是最宝贵的那个,需要得到最细致的保护,他昨天今天几次咬住丹恒也没留下齿印。
刃含住了丹恒的手指,把上面凝固的血舔掉,手指重变回白净的样子。
刃把头钻进被窝,脸贴住丹恒的肚皮,丹恒的肚子还是干瘪的冰冷的,很明显这家伙没听他的话吃点东西,只吃了药和水就躺下了,躺了半天身体还是透着寒气。
……不听话的家伙,刃啧了一下。
刃只能一直贴着他,热乎乎的脸贴在那里,丹恒睡得迷迷糊糊,伸了一只手下去抓住这个暖宝宝更紧地贴合自己,热度传递到五脏六腑,他逐渐暖和起来。
等丹恒热乎起来了刃抽出了自己的头,被子里又闷又燥热,丹恒身上的香味被完全兜在里面,他贴紧他肚子的时候就丝丝缕缕往鼻子里钻,丹恒的手抓住他脑袋时,他闻到手腕的血管也透着香味。
“……”刃沉默不语只喘着粗气,他有些晕头转向了,他硬了起来,昨天被重击的阴茎一边硬一边痛。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刃想着,他凑过去含住丹恒的唇,不是因为什么旖旎的念头。
他撬开了丹恒的嘴,仔细观察里面的舌头。果不其然,那上面有个大伤口,他昨天尝到的血腥味就是这个,是青年自己咬的,今天它已经发展成一个很大的口腔溃疡,青年没吃东西是因为他痛得不行。
一个晚上就搞成这样……刃是真的火大了,为这个脆弱过头又自己意识不到的家伙,也为昨天什么都没想到的自己。他当时是真的想丢下一切,如果真的如他所愿,丹恒现在该怎么办?
幸好,还活着,他醒来到现在终于有了这种想法。
他一下下舔着丹恒的额头散热,过了几个小时丹恒的热度退了下去,他也安心下来,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心情安宁极了,他曾经渴望的,依偎在这个人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闭上眼睛的愿望实现了,曾经这对他有些过于奢侈,他没有那么多能与丹恒共处的时间。
他倚靠过去,头埋在丹恒的颈窝,丹恒清浅的呼吸吐在他的头发上,他埋在温热的颈窝,能感觉到皮肉下血液的脉动,那血液里蒸腾出美妙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刃合上了眼睛,他感觉奇妙极了,他的心脏躁动不安砰砰直跳,但他的心情却比祥和,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平静。
这感觉简直矛盾极了,他长久地处于矛盾之中,存在与死去两种渴望的难以调和,目的与行为的位纠结,他深切地知道矛盾的痛苦,但现在这份矛盾并不让人痛苦,相反的,这种感觉……
是什么?刃拧起眉毛,又迷茫起来,他停止了思考,他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思考,而是本能。
他相信这次它也会带给他答案。
在这个偌大的寂静木屋里,一个男人浑身被紧紧束缚着,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靠向那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人,姿态像是在温存似的,一副依恋不已的样子。
男人合上了双眼,脸上露出了诡异的……
幸福表情。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