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电影我们一起看过很多部，所以应该是逛街。”刃这么说着。

丹恒踢了他一脚，逛个头，晚上不睡上午爬山下午逛街，什么鬼计划，他要回家躺着安详看书。

刃被不痛不痒踢了一脚，他的身体不动如山，过了一会却声抖动起来，他在笑。

因为丹恒在笑。

美丽的自然风光没打动丹恒，但平平奇的人间百态打动他了，形形色色的人汇聚在登山道上，老人、小孩、争吵的情侣，丹恒不过是这么多名之人中其中一个。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他回归了他最渴望的，普通的，日常。

＊

“我们之前不是情侣关系对吧。”在回家路上，丹恒坐在副驾驶上突然发话。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男人对恋爱一窍不通的样子，甚至还努力上网去学，他们之前不可能是恋爱关系。

男人装聋子，男人装哑巴，男人装死……他爱装什么装什么，丹恒所谓，沉默即是肯定，他早摸透了这家伙了。

不过他现在倒没有要立刻把人赶出去的欲望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有些捡回了他和男人的相处模式，那是存在他身体中的记忆。

同时也存在男人的身体里。

就比如现在，丹恒哒哒地敲击着车扶手，发出清脆声响。

他余光看到男人身体如他所愿地紧绷起来，呼吸变得粗重，冒出了细汗，似乎很紧张。

这是丹恒前不久发现的有趣现象，刃如同巴甫洛夫的狗的条件反射，他偶尔会装作知觉实际满肚子坏水地用它逗弄男人。

这是报复他们初见时男人利用方向盘对他的调戏，很公平吧。

丹恒停止了敲击，他敢肯定这个人对他就算不能说是言听计从，至少也是完全忠诚，他不会撒谎骗自己。

那么另一个呢？

如果他要在两个人里选择一个，他应该……

“在想什么？”刃冷不丁打断他的思考。

“想景元。”丹恒直白地告诉他。

他的十年老友，他的青梅竹马，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和自己做爱的次数很少，景元似乎只在自己主动的情况下会和他做，就像那次女装勾引，景元的主动性不是很强，并不积极的样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以恋人之外的身份相处，朋友也很好，做过爱的朋友……怎么不行呢。丹恒硬着头皮想着，他依旧觉得，恋人是一对一的，而且景元他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很平和，他应该是不太在乎这个的，他应该能接受被甩，所以……

“我想我可以做出抉择了。”丹恒说着。

刃不置一词，他沉默得像一尊石膏像。

半晌他露出森然笑容，他伸手把副驾驶的丹恒压向座椅，叫他抓紧扶手。

刃：“坐稳。”

丹恒：“？”

丹恒：“！！”

刃突然变档油门踩满，在前方路口急转掉头向某个方向疾驰而去，清晨路上车不算多，但男人这种癫狂的驾驶也引起了别人注意。

“你做什么！”极强推背感让丹恒不安极了，他抓紧扶手厉声呵斥对方，而此时男人突然急刹，丹恒因为惯性向前俯冲！

放心，丹恒牢牢系着安全带，手也死死抓着扶手，他只是俯了下身。

……丹恒呼吸颤抖，准备抬起头狠狠骂一顿发病的男人，却在抬起头时愣住了。

刃截停了一辆车，根据刚刚他驾驶的路线，这辆车应该是一直和他们保持了百米距离跟踪着，对刃突如其来地掉头追击反应不及。

那车里面坐着景元。

丹恒目不转睛地盯着景元，景元在车里一动不动，那双金色的双眸正死死注视着主驾驶室。刃的车上贴了防窥膜，景元应该看不到什么才对，但丹恒还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刺骨的冰寒。

接着那颗头缓缓拧动，目光转向了副驾驶，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直直对着丹恒露出一个温和笑容，一如他平时会做出的表情。

丹恒身体颤抖起来，他吞咽了下口水，转头向刃看去，却瞬间呼吸停滞。

刃也正看着自己，露出笑容。

“你想做出什么抉择？”这个男人问道。

丹恒最渴望着的，普通的，日常。

随着两个男人的撕破脸皮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