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费大痛哭流涕道,他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若不是为了这两个亲弟弟,也不至于被驿丞欺负了这么多年。
“大哥!”费二和费三都劝道,然后又翻身上马,欲要带着费大一道往来时的方向折回。
“你们快些走吧,今日之事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看见,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自家兄弟的。只是大哥我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做啊,百姓何罪啊,咱们那日从乡里逃了出来,不正是想着要替一众乡亲父老他们报仇雪恨吗?今日若是落草为寇,那我等有何那些倭寇,海盗有何区别?”费大叱问道,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夺目而出。
“官军不作为,那些大人丑恶嘴脸,大哥这难道还要我说吗?兄弟我从未忘掉那血海深仇,可世道就是如此,咱们这是逼不得已!”费二辩驳道,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这位老大哥很不满意,因为后者活得太窝囊,所以才被人家欺负了那么多年。
“大哥,二哥说的没错,咱们走吧,若是天亮了,被人瞧见了,只怕就走不得了!你就算一个人将消息传到了姑苏府衙门又如何呢?那些大人都是一样的,浙东境内的大人们早在打仗前就跑了七成,多数都是来了这江南境内,甚至有的指不定都入了金陵城了。”费三着急道,“咱们往山里一躲,以待来日!您若是进了城,日后追查下来,您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罪呢?这又何苦呢?”
“唉!”费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面色痛苦的看着水洼中那渐渐被泡烂了的文书,索性闭上眼,接着调转马头,带着两个弟弟朝着姑苏南面的丘陵地带飞奔而去。
......
金仓渡口,一艘官船早早的停泊在岸边。
“侯爷保重!(侯爷一路平安!)”一行文武官员,约莫有二十来人的样子将忠靖侯史鼎送到了这金仓渡口处,齐声作揖道。
“诸位皆有公务在身,何必为了小侯浪费时辰呢?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史鼎回礼道。
“驾!驾!”
“吁!”
“御史大人来了!快走!”一官员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骑在马上的王攸,当即对身边的数人悄声提醒道。
王攸行至近前,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众官员在对前者行礼后,就快速的各自散了。
“世叔,小侄来晚了!”王攸有些歉疚的拱手说道。
“文泱,是你叔叔让你过来的?”史鼎笑着问道。
“是!”
史鼎瞧着王攸欲言又止的模样,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敢劳烦世叔。倘若来日被我父亲知晓,指不定还得挨一顿板子!”王攸正色道。
“确实该挨一顿板子!”史鼎赞同的顿了顿首,复又道:“你好自珍重,若有机会,他日京都再见!”
直到那船舶变成了远处的黑点,王攸才转身离开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