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身雪白僧衣的佛子,一时间只觉得目眩神迷如坠梦中,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头确实是光的,年轻僧人漂亮饱满的前额和弧度极美的后脑勺毫遮掩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却完全法降低那张脸的半分俊美。
修长清雅的眉色泽略有些偏浅,眼尾上挑的桃花目长睫如墨,鼻若悬胆唇如春晓,组合在一起好看得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镇北王下意识地就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一大部分,盖了印章的朝廷征调令也飞快地塞回了袖子里,顿了顿道,“是,国师说这火毒只有归大师可解。犬子如今身如火焚日夜难安,还请归大师下山。”
“是世子和宗将军?他们都染毒了?”归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疑惑道,“国师说我能解毒?这个真是奇了。王爷恐怕有所不知,小僧的医术实在尔尔,平日里治个跌打损伤还勉强应付,解毒可是一点也不会。”
“本王信国师。”镇北王柔声哄道,“大师过谦了,不试试怎么知道治不好呢?”
“行吧。”归合掌施了个礼,“王爷稍候,小僧收拾一下就可出发。”
“大师请便。”镇北王掩饰地低咳了一声,焦躁的心这才略略放下了些许。
嗯,救人要紧,之后再与佛子细说详情就是。
..
归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将几件僧衣和常用之物打了个包裹,想了想,又将洛大哥送给自己的那把短匕也塞了进去。
说实话,虽然他确实很关心世子和宗将军,但这事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这半瓶水的医术能解毒?还是天下名医全都解不了的奇毒?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镇北王恐怕没说实话吧。
而且这几日怪事实在也太多了些……
归眉心微微皱起,手指意识地在后脑上摸了摸。
好像就是从端午那日开始。
那日他原本在做早课,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晕了片刻,之后他就觉得身子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仿佛身子里突然多了什么似的。
师父说过,他是阴时出生的至纯之体,天命加身,又在襁褓中就被遗弃在乱葬岗极阴之地,身上纯净到极点的阴气百鬼莫进,甚至激出了异象惊醒了附近的镇民。
连那些百年厉鬼都进不了他的体内,更不用说什么妖物了。
难道是他的觉?
可是——归瞟了一眼桌上的铜镜,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似乎莫名其妙地好看了不少。
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可是全身上下仿佛被什么光华笼罩了一般,肌肤雪润眼角泛红,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说不出的诱惑。
没,诱惑。
归忍不住有些烦躁,他一个出家人,怎么会弄出这样诡异的气质!
以前那样不好吗!
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归冷哼一声,阴阴地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一把抓起包袱,大步向外走去。
“师兄又下山吗?”刚下早课的小师弟知担忧地看着自家师兄,“可是大师兄说你会被劫色的!”
“谁敢!”归伸出自己肌肉紧实的手臂拍了拍,随手又捏了捏小师弟胳膊上的嫩肉,挑眉道,“你师兄我厉害得很,不说天下第一,普通山贼来一个杀一双。”
“这不是犯了杀戒?”知顿时瞪大了双眼。
“佛祖亦有金刚怒目之时。”归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响指,“师兄这是为民除害!”
“那就不会被劫色了吗?”知依旧有些担心。
“不会!”归随口道,“你大师兄他们就是瞎担心。”
“哦。”知点点头,十分乖巧地摆了摆手,“那师兄一路小心,记得多化缘,你小师弟很想念江南的水晶糕和漠北的蜜汁葫芦,师兄可别忘了。”
“你可真不嫌麻烦!”归一言难尽地瞪了自家师弟一眼,轻功一展,转眼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寺门外,寻那镇北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