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同到春晚后台接的人,一路送去了毛不易的别墅。
裹着羽绒服眼睛亮晶晶的男孩子下车转头跟刘同说拜拜的时候,刘同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大善人。
兼职丘比特的那种。
周深没跟毛不易说过自己要过来,他俩的聊天记录停在了冷冰冰的一句“春晚加油”,再往前翻,就到了一月底的时候,录年夜fan之前聊节目的事儿。
年夜fan录制结束的时候,周深拿走了毛不易的话筒,在自己的休息间等他。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进来看见他,忍不住咧开嘴。
“周老师找我有事么?”
工作人员早就有眼力见地出去了,房间里只余他们两人,周深也就没什么顾忌地扑进了恋人的怀里。
两只手在男友的腰上握紧,他抬头看着毛不易,下巴抵在毛不易胸口的扣子上,眼睛眨巴眨巴的乖巧,笑得软甜:“没事,来看看我男朋友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酒店。”
毛不易没耐住,喉咙做出一个明显的吞咽的动作。他此刻好感谢他的眼镜,帮他挡住了一瞬压不住的欲望。
他搂着周深往后退,坐在沙发上,带着周深跟着坐在他腿上。是两条腿岔开两边的那种坐姿,暧昧至极。
周深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他在主动撩人的时候大方得仿佛情场老手,毛不易稍稍一反击他却又纯情得不像话。
毛不易爱极了他这个模样。或者说,他深爱着周深的每一个模样。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直到周深耐不住了推推毛不易的肩,他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毛不易还追着周深的嘴角轻啄,周深不住地往后躲的时候听到他说:“彩排那几天去我家住着吧?”
是他最喜欢的毛老师的,带着欲望的声音。
他没当回事儿:“不要啦,我就住附近的酒店,方便一点。”
毛不易声音很低:“你总是不肯去我家。”
周深笑着去捧他的脸:“怕被拍到嘛。”
“为什么怕被拍到?”毛不易躲开了他的触碰,也没抬头,眼睛盯着他的喉结,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他一直不敢触碰却萦绕在他心头的话:“因为怕曝光之后就没法唱歌了吗?”
周深呆住。他对着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束手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牵恋人的手,打着哈哈:“我们俩被拍到了很有可能就接不到新的工作了呀。”
“所以你就是更爱唱歌,而不是我。”
毛不易也说不清这奇怪的醋意从何而来,他身边再多人恋爱分手结婚,也没见到如他这般吃恋人的事业和爱好的醋的——更别提他俩本就是同样的职业。
但他确实嫉妒了。周深谈及唱歌,谈及舞台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那个样子,是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没有人会不向往着拥有一项可以纯粹地爱着,爱到只要一提起来就可以眼睛闪亮亮,从头发丝到比划的手指尖都在诉说着爱的事业的。
毛不易也向往,可他更想代替他爱着的唱歌,成为让周深一谈起来,就眼睛闪着光的存在。
他看着周深的眼神从安抚变成了疑惑,继而目光又垂了下去,躲开了他的视线。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这没法比的毛毛。”
毛不易何尝不知道没法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比不过,但他大概是拗上了,一定要争个高低上下。
“这怎么没法比?都是你喜欢的,事情或者人,总会有一个更喜欢的。除非你根本不喜欢我。”
周深也气。他不懂男朋友为什么突然要纠结这么聊的问题,更气他为了逼自己回答,连自己不喜欢他这种伤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从毛不易的膝上站了起来,对着僵住的毛不易道了句:“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罢,转身就走。
那天之后,他俩就进入了冷战状态。
周深本来就忙得团团转,哪怕为了准备春晚滞留在了北京,也接了好些工作,根本没空去思虑男朋友的事。毛不易年前没那么忙,但他一思及这事儿就别扭至极,尤其是周深最后的回答,他越想越觉得就是没法反驳他才说出来的。
别扭来别扭去,就拖延到了除夕夜。
毛不易是真的想周深了,但想着周深马上要上春晚,就完全不敢去寻他,生怕自己心里的憋屈没给憋住,跟人在春晚前夕吵起来,打扰小男友上春晚的状态。
他比谁都清楚周深对每一个舞台的珍视。
于是就只给人发了个干巴巴的加油。
发完了加油又没等到回复,本来打算去广电门口蹲守的一颗小心脏又被打击得拔凉拔凉的。这一来二去的,他就自己蹲在偌大的别墅里就着春晚喝酒去了。
王维家喝醉了,在心里嘲笑毛不易矫情。
毛不易冷哼,说你不矫情,你不矫情你早就把自己送去酒店了。
说到底都是他自己和自己吵架,生周深的气,更生自己的气。
所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毛不易脸上的不虞遮都懒得遮。
“谁啊?”别墅大门打开,随着暖黄的灯光一同疯狂往外涌动的是毛不易身上的酒气。
周深没忍住跟小猫似的咳嗽了一声,眼睛却仍然亮晶晶的:“毛毛,是我呀。”
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毛不易循着声音迟钝地一低头,才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男友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脸上还带着妆,黑色的羽绒服裹住了亮眼的演出服,却仍然像这冬夜里的一抹光,亮堂堂的,让人下意识生出向往来。
毛不易一把搂住了这一束光。
周深只觉得从门打开,毛不易马着脸探出头来开始,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他被毛不易抱着进了屋,他实在太小一个,毛不易又有一米八还多,毛不易手臂穿过他的胳肢窝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就直接双脚悬空,不得不抬手搂住男友的脖子。
他一开始还笑着,手不老实地扒拉着毛不易脑后的头发,逗他:“毛老师怎么一个人在家喝酒呢?”
毛不易才不理他,他喝醉了,他这么理直气壮地想着,把周深往沙发上一放,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周深被他弄懵了,他笨拙地从沙发和大羽绒服的双重桎梏下挣脱开来,刚坐直了身子,就又被已经脱掉薄薄一层线衫的毛不易给压了回去。
别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周深从寒冷的室外进来,衣服一件没脱,本来就有些热,又被毛不易这么一抱,脸上红得仿佛能滴血,也不知道是热得还是羞得。
毛不易太熟悉他这个模样了。明明比他还大些,平时以哥哥自居,也会主动同他亲热,但只要毛不易稍微回应一下,周深就会害羞得不行。